“一会儿去。”陆征说:“等会儿要回家吃。”
“你们家晚饭够迟的啊。”许知恩说:“这都快八点了。”
“嗯,我妹跟朋友去隔壁市玩了,车晚点,要等她。”
“你还有个妹妹?”许知恩也是刚听说,陆征和她的关系特殊,彼此都没问过对方的家庭情况,包括家里几口人,做什么的,都没过问,这会儿听他说起来也就顺势聊,“你妹读大学了吗?”
“高二。”陆征回答。
“你们关系一定很好,我从小就很想要个妹妹。”许知恩托着下巴说:“一个人长大很孤单的。”
“还好吧。”陆征说:“会有朋友。”
他也是以独生子女的状态长大的,倒没怎么感觉过孤单。
因为他从小就有江靖这个跟屁虫。
两家离得不远,很小就认识,一起读幼儿园、小学、中学,一直到大学,江靖出国待了几年,但几乎隔两天就给他打电话。
陆征时常吐槽江靖,连他那几十号女朋友都治不好他艺术家的孤单。
江靖回怼:“你懂个屁,爹这是关爱你。”
然后不出意外,江靖会被摁在地上捶到狂喊陆爹。
和许知恩相反,他不太能适应和妹妹相处。
沈初禾虽然性格自来熟,但很明显,她还是跟以前那个哥哥更亲近的,哪怕他们两个有很相似的眼睛,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液,但那个人陪她度过了15年,从小就在照顾她,这是不可磨灭的印迹。
所以陆征时常感到和那里格格不入。
“朋友代替不了家人。”许知恩说:“一会儿你去车站接妹妹吗?”
“嗯,她八点四十到站。”
“晚上回去估计要被教育了,女孩子这么晚回去。”
“你以前常被教育吗?”
许知恩愣怔,她摇摇头,“我很少这么晚回家。”
不是她妈不允许,是她自己怕她妈担心,而且她妈经常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绣花,如果她不回去,她妈可能会绣到忘我,但她家院子里的灯年份太久,还是她爸在的时候按上去的,用了这么多年光线已经黯淡,她和她妈都默契地没有说换。
那灯是当初她爸去市场上买得最贵的,样式别致,说是她妈爱在院子里坐着,所以换个亮堂的。
后来没换多久,她爸就去世了。
那灯算个念想。
许知恩要是早回家,她妈就会忙碌着做饭,在院子里做些其他的事儿,而不是一直坐在那黯淡的灯下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