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也不恼,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下巴枕在两手之间,不慌不满的说道:“我们两个严格意义上的讲既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加害者,谁也没资格替他们说话。所以,为何不让受伤者自己做决定?”
炼狱杏寿郎刚要否认,森鸥外像拥有读心术般,提前说道:“法律归根结底是为了维护国家的稳定、社会的秩序而生,最严重的处罚也不过是无期徒刑——日本在六年前彻底取缔了死刑。”
“这意味着犯下了错误的罪人还得到了保障。”
“受到的伤害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死去的人不会再活过来。留下的亲属悲痛欲绝,他们不要赔偿,也不需要所谓的道歉书,他们唯一的愿望是要那凶手死。”
“但是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法律规定,人的生命无论如何都是首位。”
“不过讽刺的是,命可以买。”
“有权有势的人做再天理难容的恶事也能津津有味的潇洒活着,受害者却陷入一辈子的囫囵枷锁,绝望到麻木。”
“——凶手得到了救赎,亡者却在地狱里怨恨的哀泣。”
“炼狱君,你真的觉得这是公正吗。”
森鸥外的语气温柔旖倦,像情人间的耳鬓厮磨,优雅磁性的嗓音宛如羽毛轻轻划过心尖,酥痒发颤。
炼狱杏寿郎凝视着那双妖冶的紫眸,仿佛从里面看见了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阴森尖利的獠牙冰冷得冻进人灵魂。
恍惚间,另一双同样颜色的眸子重叠浮现在眼前。
不同于前者的诡谲,后者温暖明亮,犹如春天从敞开的窗户细撒进来的阳光,微风拂过,山花照坞,喧鸟复洲,时鸣春涧。
暖得心像泡在温水中,莫名的热血沸腾,迫不及待的想要为之做些什么。
“杏寿郎。”
那人无奈的声音近至耳畔,又轻又柔,却如惊雷炸耳,悸得炼狱杏寿郎身体一震。
在森鸥外的眼中,便是炼狱杏寿郎突然走神,嘴唇嗫嚅,瞳孔失焦。
大约两秒后炼狱杏寿郎恢复了正常,他神色复杂,眉头纠结,迟疑的看着森鸥外。
森鸥外以为他要说什么,收神静听。
结果看炼狱杏寿郎的表情,他好像又觉得不妥,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得出来心情低落的道:“那便先按你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