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在望这一路走的,跟踩在针尖上似的,明知道他要发难,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被他塞上回王府的马车,很有种奔赴刑场引颈就戮的悲戚感。
直到马车到了王府,她还磨磨蹭蹭的不想下去,还试图同他打个商量,赵珩耐心耗尽,直接把陆在望拖出马车,扛在肩上就走,一路到了他的存清院,进房,利落的把她扔到榻上。
房门被门外侍女关上。
陆在望呆了一瞬,立刻爬起来,跳下床榻,蹭到堂中硬着头皮说道:“殿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他直截了当:“去北境,你想都不要想。”
陆在望说道:“陛下已经下旨……”
赵珩往她那走一步,她立刻后退三步,再度强调:“有话好好说,好商量。”
“商量?”他问道:“你想过和我商量吗?”
陆在望也问:“商量殿下就许我去了吗?”
他道:“我会让陛下收回旨意。”
“瞧。”陆在望叹道:“殿下不许,但我也不能不去。”
他觉得她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到极点,怒气反笑:“你以为是多容易的事情,你说去便去了?北境是什么地方,你有几条命经得住北境的战场?”
陆在望顿了顿,小声道:“可我爹在那。”
他自然知道永宁侯下落不明对陆家,对陆在望的打击,她虽没说,可只这几个字就露出伤心和无措,站在那垂头丧气小心翼翼,他就不忍再苛责,不自觉的放软了声调:“我会另派人去,必会找到陆侯的下落。”
“殿下心里明白,没有人比我更该去。”陆在望说道:“且我爹不在,北境就是一盘散沙。我虽不懂领兵,可我还是世子。陛下召见我,就是有意让我去做这枚定盘的棋子,北境的将军们会给我这个面子,殿下再派人去,又有谁比我更合适?”
“那便我亲自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总之不会是你。”
她沉默了会,“我今日在成华殿见陛下,觉得陛下的精神看着也大不如前,陛下年老,朝政的事都得让殿下担着了,殿下连北焉知山都分不开身前去,还能顾得上北境吗?”
“陛下让我三日后启程,北境与京城相隔千里,日后只怕难再相见,殿下就来送我一程吧。”
赵珩静静听完这一番话,心中对她擅自做主的怒意忽然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他只觉得想笑,再难相见这种话她也是说的心平气和,好似是件极寻常的,不必过多在意的事情。
就像那晚她说从开始就不愿意,细想想倒也不算说错,打一开始她就打算离他远远的,说到底,陆小侯爷果然是个始终如一的人。
赵珩想着,陆在望本来也不是寻常女子,她是陆家的小侯爷,天生的有底气,不肯让任何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