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泓不明所以地问:“你做噩梦了?”
“嗯。”我应下一声,拿起毯子,“去床上睡,我和你一起。”
宁泓眼睛亮了亮:“好啊。”估计他也受够了晃晃悠悠的沙发床。
回到踏实的实木床,我合眼睡去,又是刚刚的梦,同样的情景,不一样的情节。
宁清盘腿坐在我身旁,捧着一本地理百科书:“等你放暑假,我们去这里玩。”
“哪儿?”我问。
“这儿。”宁清说,“喀纳斯湖,人间仙境,神的花园。”
“好啊,我记得这个地方,有水怪。”我说。
“对。”宁清低头,翻过一页书,漫不经心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你,我暗暗心想,喜欢你,嘴上却说:“合眼缘的。”
宁清弯弯眼睛:“我合你眼缘吗?”
“还、还行。”我磕磕绊绊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亲我?”宁清转头正视我,眼神清澈,左眼下分明有一颗褐色的小痣。
他不是宁清,是宁泓。
第二次睁眼,天际微亮,宁泓老老实实地躺在床的另一边,睡得正香。
一连两次惊吓,我毫无睡意,翻身下床,从冰箱里拿出凉水咕咚咕咚灌进胃里,冷气冻透我的大脑,愧疚咕嘟咕嘟冒泡,半夜发生过的事情提醒我——
我把宁泓当做解药。
明明是极其错误的治疗方式,却意外的有用。
剜心刮骨的思念被相似的面容蒙骗,理智无法阻止慌不择路的情感,尽管我万分不愿承认宁泓是宁清的替代品,多次告诉自己宁泓与宁清的不同,但……
说到底,我只是个平凡人,试图挣脱自欺欺人的甜蜜陷阱,可我懦弱,蒙眼将错就错,把珍珠当翡翠,求个心中妥帖。
我握紧杯子的手柄,杯底轻轻嗑在餐桌上,发出微小的撞击声。
“睡不着?”宁清曾揶揄我,“老师,你皱眉不好看。”
我舒展眉头,随口找理由:“渴了,起来喝水。”
“哦,我也渴了。”宁清走到我面前,拿起我手中的水杯,仰头喝尽,“你还说你没看过日出。”他看向厨房窗外晨光熹微的天际,“太阳快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