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提的一句想去日本玩,没想到澜生特地存了几个月的钱请我一起去,如果不是这次临时任务我就去了。他看上去挺失望的,我回去的时候一定给他带鲜花饼。】
我躺在沙发上一封一封看过去,宁清把临行前的自白书当做日记,透过一行行文字,我脑海中仍能描绘出他书写时的神态,迷茫的、甜蜜的、思念的、狡黠的,唇角扬起微小的弧度或者眉间蹙起一个“川”字。
我看到第九封信,也是最后一封,开篇是【亲爱的澜生:】我感到有一只手捏住我的心脏,窒息般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至指尖。
【这是第九封信,后面不会有第十封信,如果有,那便是我写给你的情书。】
【等我回来。】
自宁清走后,悬在我脑海反复琢磨大半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宁清和我一样,他喜欢我。
可这个答案来得太晚了,它本应该在阳春三月,带着糜烂的桃花香气飘进我的心房。如果事件进程是这样,我可能会和肖珂一同跳下去,没有机会看到象征希望的朝阳,亦见不到宁泓。
活着和死去,在信笺上凝成永恒。我盯着几行字迹,口中发苦,竟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我眨眨眼睛,将信纸放在桌面,看着空白的墙壁久久不语。
“喵——”大白猫跳进我怀里,抬起脑袋蹭我的下巴。
我抱着猫,后知后觉地感到难过。仿佛有人特意调慢了时间的流速,我细细端详空气中漂浮的灰尘,一呼一吸间,灰尘涤荡四散,在阳光下重新聚成团。
猫咪抖了一下耳朵,空气托着几根纤细的猫毛,我打个喷嚏,时间猛地加速,犹如河水湍急,撞得我头晕目眩。
我应该哭泣,像每一个丧偶的人,撕心裂肺、嚎啕大哭,但我没有。我的思维运转迟钝,宛若一座生锈的机械钟,眼神呆滞,面无表情。我收起宁清的信,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用夹子收纳好,放进茶几下面的抽屉。
我想,我应该哭泣,流几滴眼泪也好。
可我没有。
我抱起猫,踩着拖鞋走进卧室。
我好困,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说不定能梦见宁清。
下午三点二十,我拉上卧室的窗帘,蜷进被窝,脑袋昏沉,迷迷糊糊陷入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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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就回去睡觉。”王桐枢说,“你转来转去转得我眼晕。”
宁泓不理他,焦躁地一圈一圈溜达。
“有话说话,你这样有什么用。”王桐枢说。
宁泓瞥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坐下,开始狂躁地翻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