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不管双方是有着多大深仇血恨的党派,也不管他们此时有着多紧急需要解决的争斗,所有人都会自觉地远离距贫民窟大概一公里处的一家孤儿院。
曾经有外地帮派不懂事,抓人时在附近开了枪。
当天下午,这个帮派就被灭口了。
对于横滨本地人来说,这块地方已经从十几年前狗都不愿意踏入的地方变成了在危机时刻可以令他们获得安全感的临时庇护所。这里的房子也已经俨然成为了横滨市民心中的风水宝地。虽然它们的房价很高,但仍然有非常多的人趋之所鹜,每天都会有人跑到这里来看房子。
但是我不是来这里看房子的。
至少我现在还没有那个本钱。
我一边抓紧了手里的挎包带子,一边战战兢兢地走向那个在我眼里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孤儿院。
“您好!我是异能特务科的浅田纪子,前来送贵院的营业许可证!!!”
在看到铁门被打开一条缝,我连忙鞠躬。
呜呜呜山本前辈害我!
想到今天山本前辈在问谁愿意来孤儿院送他们续约的营业许可证时,没有人应声之后强硬地把东西交给了我。我的内心不禁流下了面条泪。
“……”
其实大概也就过了一两秒的时间,但是可能因为我太害怕了,所以只觉得这一两秒尤其漫长,我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大颗的汗水顺着我太阳穴滚到了我的下巴上。
“甚尔——”
诶?
预料之外的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我忍不住悄悄地抬起视线。
黑发绿瞳的小女孩将头转向孤儿院叫着大人,在她身边长得很像的小女孩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但我的视线不自觉看向她拉着门的手臂。
——上面正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前辈诚不欺我,孤儿院随便一个小孩都能打十个我呜。
就在这时,伴随着懒洋洋的哈欠声,一个黑影盖在了我的脑袋上方。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令我一抖,畏畏缩缩地抬起脑袋。
居高临下的吊梢眼,盖住了我面前所有光线的健硕身躯,还有那嘴角在不爽弧度下愈发狰狞的疤……
我的双眼倏地一黑。
“把东西放在……喂?”
“姐姐你没事吧!?”
“甚尔,你把人吓晕过去了阿苏姐肯定会生气的!”
“?”
对不起,安吾前辈,我辜负了你dco的期待呜呜!
等我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我熟悉的办公室的环境了。
昏迷前的事情在我醒来后陆陆续续浮现在我的脑子中,我羞愧地将头撞在了桌子上。
发出的撞击声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大声,我顿时“!!!”
“十分抱歉!”
我连忙站起身,对着望过来的同事们鞠了个躬。
“没事的没事的,”我旁边的铃原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了善意的微笑,“你今天不是去孤儿院了吗,一时紧张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见她的话,我看见原本还面带不满的同事们都转变成了了然的表情,看向我的目光也不再是谴责而是同情。
呜呜呜噫噫。我的心里立刻哭得好大声。
“不过说起来,你这家伙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啊。”
此时的铃原又发出一声感叹。
她见我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毕竟孤儿院的织田院长和苏小姐都不在啊,刚好是那家伙在那里。”
她的声音放低,“本来如果那家伙也不在的话。应该是里面的长泽医生出来和你谈的。”
“?”
我也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难道说织田院长和苏小姐更好一些吗?”
不是说孤儿院的织田院长和苏小姐是横滨最大的地头蛇吗?
“当然了。”铃原道“你不是横滨人应该不知道,织田院长和苏小姐的脾气都很好的,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绝对不会为难你,至于那个人嘛……”铃木的表情介于一种嫌弃又害怕之间,她靠近我“那个人可是个真正的人渣。”
“听说本来连儿子都抛弃了,结果等到苏小姐把他儿子带走了,还想要追着问苏小姐要钱呢。”
我一听,瞬间就顾不上害怕了,脸上露出了与铃原脸上如出一辙的嫌弃。
“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来,“我是怎么回来的?”
铃原顿了一下,我心生不妙,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是那家伙把你拎回来的,看样子好像是他身边的那两个小女孩强烈要求的。”
我“……”
我就说我脖子为什么这么痛,像是被绳子勒了很久的感觉!
我眼一黑,险些就又要晕过去了。
“浅田桑,你没事吧?!”
我有事。
我不干净了呜呜。
作为一名合格的社会人,我已经学会了该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
因此刚入职那天的事情已经被我丢进了垃圾桶。
如今的我,已经是异能特务科成熟的一名工作人员了!
我的双手在电脑上熟练地敲打着键盘,此时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变成了凌晨一点。
救命我想下班啊啊啊!
和我一起加班的铃原此时正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在电脑的反光下看上去像是命不久也的样子。
我动作迟缓地端起放在我右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感觉灵魂都要升天了。
但是在敲下最后一个字后,我顿时又活了过来。
“我先走啦。”
我用气音对着还在奋斗中的铃原告别。
铃原看着我,迟钝地点了点头。
我后悔了。
我应该等着铃原一起回去的。
站在夜风瑟瑟的街道,我抱紧怀里的包。
在我不远处的角落里正发出一阵阵的咒骂和打斗声,我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惊慌地后退,祈祷着自己能够走出那群混混们的视线。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名在外围叼着烟看伙伴们打人的黄毛不经意转头时看见了我,脸色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美女,这么晚还没回家啊,陪我们去玩玩呗。”
因为他的声音而聚集在一起的男人们向我走来,我握着包的手指用力到泛出了白色。
在进入异能特务科前政府对我们进行过一段时间统一的培训,但作为一名文职,对我们的要求并不高。我也很清楚我不是眼前这几个人的对手。
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从我的眼角下滑过,我将挂在包上的小刀握紧,咬紧嘴唇。
“哈哈哈,不要害怕嘛,只是陪我们哥几个玩玩而已,很快乐的。”一个男人见我这样,舔了舔嘴巴,露出恶心的大黄牙。
“玩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
我像是溺水中的人看见了绳子般惊喜地回头,但在看见是一名只是比我高一点的女性后彻底慌了神。
我顾不上许多,冲她大喊“快跑——!!!”
对面是几个高大的男人,没有必要再搭一个人进去。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是下一秒,迫不及待想往我身上扑的男人被她一脚踹飞,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铁根,舞的虎虎生威。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铁根在那些人的膝盖、肘关节处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打得砰砰直响,几个大男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
好帅!
我的眼睛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