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一闻见那香味就开始吞口水,心想幸好自己身体强壮,而且没有穿束胸衣,不然一定会像那些贵族小姐一样激动地晕过去。
“不合胃口?”阿伦德尔伯爵忽然问他。
格蕾丝正谨慎地切割着羊肉,闻言忙道:“很好吃!”但他依然吃得很慢,生怕餐刀划在盘子上,也害怕餐刀和餐叉碰到一起发出声响,还时刻提醒自己要坐直,不要因为羊排的香味而失去理智,让身体离盘子越来越近。
阿伦德尔伯爵不满地看着他僵硬的后背,又想起他今天迎接自己时奇怪的走路姿势,转头看向威尔士先生:“怎么回事?”
威尔士先生很是惶恐地道歉,但不明白伯爵是为何生气。格蕾丝也不敢吃饭了,小心地放下刀叉,“大人……威尔士先生都教给我了,是我自己太笨,学不好……但我会继续练习的。”
“他怎么教你?是在椅背上插把刀子那套吗?”
格蕾丝说:“没有。”
威尔士先生说:“抱歉,大人,我没有领会您的吩咐。”
阿伦德尔伯爵没有计较格蕾丝撒谎,他对威尔士先生说:“我让你带格蕾丝了解那些礼仪,并没有让你把她也变成那个样子。她本来的样子不好吗?自由的野性是格蕾丝独一无二的优点,你如果把她变成那些在圣经和流行小说里寻找行为准则的贵小姐们,还有什么意义?”
威尔士先生恍然大悟,而格蕾丝则已经感动得要哭出来。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话不由自主地多起来,还带上放肆意味。虽然他见过的夫人小姐有限,却不耽误他嘲笑她们:
“她们动不动就晕倒,难怪报纸上说市里的警察上街巡逻都要随身带着嗅瓶。您说那些警察回到警署后会不会向自己的同事炫耀:‘我今天又唤醒了十位贵妇人!’”
“她们上半身好像缺少一些关节,下半身倒可能很灵活,反正我们看不到!”
他还抱怨那些得体的衣裳穿起来太麻烦,“一层又一层,全靠带子系着,光系带子就要化掉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以前的裙子都是用大头针固定,这样一别,一下子就好了!”
伯爵失笑:“大头针不要再用了,容易扎到手。”
格蕾丝瞟了伯爵的手一眼,那双手用餐时不用带手套。格蕾丝的脸上微微有些红了,之后再说话时,总算不再像刚才那样过于活泼。
他还向伯爵抱怨本国语言的复杂,“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和‘您’后面的动词要不一样?我认为动词就保持一个状态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谁都听得懂。”
他们已经进行到饭后饮茶这一步,伯爵抿了口茶,笑道:“正确的语法还是要学的, 要学会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