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得以脱掉那一层又一层的衬裙,只穿一层布料做成的裙子,并彻底舍弃了裙撑。如果说随身配枪的主战派们有哪些随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衣装普遍简约,也从不会对他“不得体”的衣着和发型投去挑剔的目光。
他终于又能像个健全的成年人那样独立完成穿衣和梳头这两件事。
但他还是希望伊娃和安娜能来夏宫。
陛下已经批准了,还有王宫的其他仆人门,正在慢慢地往夏宫这边搬。人们都已察觉,权力的中心已经转移。
“她们两个知道你的秘密吗?”在他们散步的时候,陛下问起来。
“伊娃知道,安娜不知道。”他回道说。
“你告诉她的吗?”陛下跟在他后面,按着他的脚印走路,“这不像你的性格。”
“是我有一次生了重病,快要死了,伊娃来照顾我,就发现了。她的嘴比大主教的钱袋子还严,谁都没有告诉。”
陛下被他的比喻逗笑了,说:“可大主教还是被抠出了不少钱——那次生病让你改变了什么吗?”
“为什么这么问?”
“是从我自己的经验出发,一次重病会让人改变很多想法。”
格蕾丝停下来,回头看他,“这次生病让你改变了什么想法吗?”
陛下微笑着说:“是我先问的。”
格蕾丝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那次生病夺走了我的两个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我应该也变了,但是我很难描述出来。”
“这次高烧让我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轮到陛下回答,“我上一次高烧是我十六岁的时候,在那之前,我是正常的;那之后,我永远失去了成为正常成年男人的可能。”
格蕾丝停下来,看向他的脸。陛下的疮都已经脱痂了,他已经痊愈,只留下浅浅的疤。正如格蕾丝所说的,陛下肤色浅,那三个小疤并不明显,但他平时见人时都会戴一副半遮面的面具,挡住眼睛和鼻子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