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林婶问你早点回去,夜路太晚了不安全。”有人敲门进来。
柳如妍的儿子柳旭,妆已经卸掉,四十好几的年纪眼角笑起来没有皱纹,像是才三十出头:“这……两个小孩是?”
“过来。”柳如妍朝他招手,挨个介绍。
说起白降时,柳旭面容微变。姓白的人不多,二十多年来,一直有一位在他脑子里魂牵梦绕。
每每提起,都会回想往日在苏州戏班子里忙前忙后,登台唱戏的身影,也总会垂头顿足,感慨时光易逝,往事不再。
白露是柳如妍抚养长大的,从小和柳旭青梅竹马,牙牙学语时两人还被戏班子里的学徒笑话拜过娃娃亲。
柳旭孩童时期就说:“以后长大,我便娶你为妻,生老病死,永不离弃。”
终究天不遂人愿,白露青葱岁月爱上许商晚,便一发不可收拾,无心戏曲,和许商晚背着师傅私定终身后,留下一纸书信北上讨生活。
气得柳如妍七窍生烟,可奈何这是她的选择和宿命,没人能约束。
只是却苦了柳旭,二十多年来,唯她不娶的师兄如今依旧守约。
只要回来,我便娶你。
“师叔……”白降艰难开口。
柳旭粲然一笑,拂去自己眼角的泪:“你母亲以前都叫我宝儿师哥,如果你愿意,就和一起,叫我宝儿师叔吧。说起来,名儿还是她取的。
骊龙颔下亦生珠,便与人间众宝殊。你母亲的小名叫珠儿,我叫宝儿,当真是应了那句诗,珠和宝,一个仙品,一个俗物,终究是无缘无分,情深缘浅。”
柳旭吁了口气,像是心里过了那道坎。
他瞥到许子芩手上的叮当环时,不禁福至心灵,手抖着握了他的手腕,细细打量:“叮当环,神仙鱼,有意思。”
许子芩被他握得很紧,一时间有些紧张,但不能使劲,只能任凭他看了又看。
柳旭是个性情中人,说起叮当环的典故来,滔滔不绝。最终目光落到白降死死握住许子芩的手上时,仰天大笑:“果然啊,她的儿子追求的爱情与众不同,倒得了你母亲的几分真传了。”
两人红着脸低头。
房外宾客离席,闹得热火朝天,夹杂着鞭炮噼啪响,仿若又回到20年前的苏州戏班子里粉墨登场,余音绕梁的光景。只如今,世事无常,留下道不尽的忧伤。
许子芩手指微动,勾了勾他哥的指节,逗他欢心。
敲门声惊起,木门外的表姑嚷嚷:“你们快点,计划有变,我明天要回市里开一个短会,下午还要去见客户,今晚就算得通宵也得往市里赶。”
柳旭抹去眼角的泪痕,握住了许子芩和白降的双手:“我送你们一人一个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