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不答。
前面就是花灯节的主场了。每年花灯节夜晚,湖面上就会撑起一个巨大的圆台,上面用来赛花灯。这花灯得了榜首能卖出天价,被许多世家公子小姐所喜欢,做花灯的匠人也跟着脸面倍增。
此时夜晚华灯初上,今日不宵禁男子姑娘都可上街。打眼一扫处处是人群,各个手上拿着不同的灯。
俏丽活泼的姑娘拿着小兔子小猫儿的灯;穿着华贵的世家公子大多拿着狮子老虎的灯;不少穿长衫的书生则拿着红豆模样的灯。
周清衍看着乐自言自语:“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楚恒的眼神落在那红豆灯上微微闪烁,余光瞥过周清衍。青年目光清澈见底温润如玉,氤氲的光照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显出璀璨的色彩来。
青年今日裹着厚厚的黑色披风,但是楚恒知道他今日穿了身白衣,腰身细得他一只手就能环过,离得近了能隐约看见一对漂亮的锁骨······
分明今夜寒风吹得紧,楚恒脸却隐约发起烫来。
周清衍突然说道:“快看,赛花灯要开始了,届时万灯齐放定然壮观。”
楚恒瞥了一眼,仿佛想起了什么阴阳怪气地说道:“皆是万花齐放只怕更和你心意。”
周清衍无可奈何:“年少轻狂的旧事你怎么就记那么久?”
楚恒冷笑:“护城河水好喝么?”
周清衍顿时轻咳一声。
这花灯节赛花灯是个习俗,只是花灯再精致也是死物比不上美人吸引世家公子的注意。
几年前流风回雪不知是谁想了个法子,赛花灯时要自家的花魁去献舞,届时花灯值钱了花魁的身价也上去了。
各家花楼纷纷效仿,也就这么沿袭了下来。哪家的花灯夺了魁也就是花灯夺了魁。各家公子买了花灯,也买了花魁一夜唱曲儿。
那些个皮肉生意是做不得的,姑娘们楼里的鸨母都得仔细地盯着护着不能让人玷污了花魁的身子——毕竟没人得到的天仙才最能让人趋之若鹜。
当年年纪尚轻的周清衍来看花灯,看上了汀雪楼里一位姑娘,怒发冲冠为红颜——直接跳护城河里去了。
岂料姑娘前脚还哭着感念周小公子情深义重,后脚就进了买主的屋子弹琴唱曲儿。
周清衍最后是被楚恒从护城河里捞出来的,此后几个月都成了笑柄。好在这混蛋玩意儿不在乎,养好了风寒后还是见谁都笑眯眯的。
当年楚恒只是大感不解,今日的楚恒思及此心里多少有些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