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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雪舒眯着眼侧头向蓝色长剑消失的方向,终于笑了一下,抬手远远行了一礼。

“多谢师弟挂念。”

饶是嘴上如何刻薄,师弟还是心软。

他略思忖了一下,拍了拍身上的雪,往屋内走去。

地上齐齐躺着三个半大的少年,还未长开的骨骼身量,没了风雪侵蚀,这会儿睡得很沉。

不思停在空中转了转,回到师雪舒的眼上,他顺手捏住白绫在脑后绑好。

“你要是什么时候能学会自己打结就好了。”

白绫明显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如果能懂,恐怕也会觉得主人强绫所难。器物成灵远比动物更加难上千万倍,开智也更晚,大多能够产生灵智的都是修者常年修行时使用或佩戴的法器,一旦产生灵智,威力也能增加成百上千。

师雪舒倒是没对不思报太大希望,也不过是顺口说了一句。回屋翻了两床棉絮给地上三个盖好,他也有些犯困。

灵力无法使用之后,他想要视物、操纵阵法都只能靠着神识,但神识不比灵力很快能恢复,还会因为使用过度让人觉得困乏晕眩。

今日是用得太多了。

从那场大战结束昏迷了一个月之后,师雪舒醒来就发现自己所有的灵力无法调动了。

即便修为没有跌落,他也就像一个空有外壳的优质容器,所有法术甚至法器都无法使用,唯有跟随修为一同成长起来的神识能作为他的第二双眼。

他也不是很在乎,因为在乎的人不在了……那是彻底的灰飞烟灭,非人力能救。

这些年他看得很开,还继续活着就是为了遵守师尊的一句诺言,守着玱鹭山,护着玱鹭山,直到阳寿殆尽。

他摸索着坐到窗边的竹椅上,心想,自己这幅模样,还能护得住谁。最想护的人都没护住,难道师弟指望自己以后还能做些什么吗?不然为什么逼着自己出关,收徒。

没错,今天这些发生的一切,包括算好了今日落雪时间派三个无知弟子来送灵兽给自己,让自己为了重明必须出关,为了不让三个孩子冻死在停雪峰,只可能是他那位精于算计的师弟的手笔。

满雨星,号濯妖,曾经是师雪舒身后的小跟班,如今已经成长为玱鹭山的一派之掌。

师尊羽化之后,他的性格就变了很多,只是师雪舒没料到,如今的师弟也多了那么些弯弯绕绕的百转肠。

“啾啾-”

柔弱的两声鸣叫引得师雪舒换了思绪,却并没感受到床榻上鸟儿的其他动作。

是在做梦吗。

他有些羡慕重明,做一只灵兽要比做人自在多了。

如果他能看见,便不会觉得鸟儿是身处美梦之中。那火红的羽毛此刻努力蜷缩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似乎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事情。

它很快被惊醒,但睁眼看到窗边的人,低下头颅静静地看了会儿,再次阖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