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阮裴旭摔军队兵临城下,圭厥王宫像一个铜墙铁壁筑成的盒子,四面八方都有人日夜不停地坚守,他们拿着火药,绕是阮裴旭也不敢硬碰硬。
不过他们已经掌握了圭厥城防军换班时间,只需等待恰当的时机到来。
午夜时分,各处开始换班,阮裴旭摔领一千余人悄然潜伏到宫殿城墙之下,与高落红的人接应,在王宫西侧侧门打开了一个缺口,一千人涌入,在原守备军的掩护下,快准狠地攻破了西门,不少人迅速换上敌人的衣服,在黑夜里混入前来支援的守备军中。
战火瞬间点燃,谁都没功夫去计较大嘉国是怎么突然攻破防御的,四处燃起火把,吵闹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东方玥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圭厥大王自知气数已尽,服毒自尽,东方玥刚替他盖上白布,王后昏厥过去,那些宫妃慌张不已,她们都没能成功把孩子生下来,敖悠悠已然疯疯癫癫。
吵闹声响起,东方玥推开燕祁寝宫走出去,面对前来禀报战事的守备军,只说了个“守”字,便沉默着往圭厥议事大殿行去。
他要在哪里,等待最后的审判。
坏消息一个一个传来,先是西门失守,接着东门破防,最后敌人从两侧杀到中路,将正门秩序打乱,有人趁乱打开了正门,李怀英摔大军一拥而入。
到天明时分,王宫彻底失守。
闻娄进大殿面见如今的大王,看着坐在台阶上无声饮酒的人,满腔质问都没好意思问出口。
圭厥国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努力,终归还是棋输一招,让大嘉国占去了先机。
东方玥抬起头,看着闻娄:“舅舅不带亲眷去谋后路吗?”
闻娄走上前,挨着他坐在台阶上,捡起酒壶晃了晃,听里面水声晃荡,便对着壶口仰头喝了一大口。
喝完后看着东方玥,叹息:“王后是我妹子,你是我外甥,都是我亲眷,我带你去谋后路你走不走?”
东方玥顿了顿,又喝一口酒。
“我没想输的。”东方玥道。
“谁打仗都不想输,但赢的只有一个,”闻娄将空了的酒壶在台阶上一旋,酒壶转了一圈顺着台阶滚下,叮叮哐哐一顿空响,“怪只怪圭厥没有那样的气运,遇不上一个能带它走向繁荣的大王或将领。”
曾几何时,圭厥骁勇善战,一个打十个,霸占北方疆土几百年,历史比大嘉国历史还要长久,而如今,却已经没什么值得他们自豪的了。
说不甘心那是一定的,东方玥为了开疆扩土,改良火药让其能被运用到战场上,若非霍云朝也得到了配方,继续打下去赢的肯定是他。
但当双方都有了同样的武器,资源多少就成了关键,北方贫瘠,没有大嘉国那样物产丰富,当年称霸北方的先祖,以牧牛羊养活自己,对除了辽阔草地有占有欲外,其他深埋地底的泥土石块他们根本不在乎。
后来草地逐渐被屋宇覆盖,人们改变了生存方式,一切草地之外的东西突然变得重要起来,可他们已经失去了先机,对手从幼崽长成了成狼,而他们从成狼变成了老狼。
“你很优秀,可惜生的不是时候,国之存亡之际不该由你接手国家,这是我跟大王的疏忽,若是太平年间,你能将国家打理的很好,这我相信。”闻娄叹息,他甚少有反思的时候,对于选择东方玥当大王,他曾同老王一样深感自豪于信任,“你如今才二十出头,太年轻了。”
东方玥笑了笑,霍云朝也才二十出头。
但他不知道,霍云朝除了自己,还有霍秉、萧王、巩氏、阮裴旭和许多优秀前辈将士们助他,甚至高落红都在出力,他并不是孤军奋战,而圭厥,没那么多助力。
殿外传来惊慌喊声,禁卫军急匆匆来禀报,说大嘉国军队已经要逼到近前了,他们速度非常快,好似对王宫布局了如指掌,都是走最近的道向中央大殿聚集。
闻娄问:“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王宫地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