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玫用手肘反击他:“老裴,你管太宽了,都是家里人有什么要紧?我出去也从来不乱说了。”
裴林茂被她打的倒吸一口气,一向阴沉的脸上也浮现笑意:“小玫,你这动不动就动手的脾气也改改。”
裴天成把玩着紫砂茶壶:“好了,这件事在家里说说也不要紧,林茂,你不用过于紧张。”
他刚准备说什么,管家进来对他点点头,靠在他耳边说了句话。裴天成笑意淡了,清了清嗓子:“老三过来了。”
裴林茂脸一沉:“好端端的,他怎么过来了?”
丁玫伸手拉了拉丈夫,怕他脸色太难看,等会公公脸上挂不住:“大过年的,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对,林默也该过来看看奶奶。”
说话间,裴林默已经走了进来。
早年间裴天成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后来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后来女的死的,儿子也没接回来,据说是按时给钱,供他读书。裴天成是大家长,这些事情没人敢问,只知道小儿子在国外一直没回来。
裴林默年前回国,没有选择进入裴氏的公司,他是自由画家,有钱时画画,出画展,没钱的时候就做美术设计,勉强能养活自己,也没再找裴天成要过一分钱。
他敞穿着及膝的藏蓝色风衣,头发后梳,神色间有几分散漫不羁,毫无礼貌的冲他们点了点头,只对周如云打了个招呼:“奶奶!”
周如云温厚慈爱,对他一直不错,朝他招招手:“你这不听话的孩子,还知道回来。”
裴林茂在旁边低低的哼笑一声。他对这个弟弟敌意很大,说难听点就是个私生子,放荡肆意。明明就是花的裴家的钱,在国外学了五年艺术……现在还一幅我不稀罕你的臭钱的样子。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裴林默没理他,跟老人说完话,又转过头跟裴松溪说:“好久不见啊,姐姐。”
裴松溪对他态度冷淡,点点头:“嗯。”
裴林默没在意她的冷淡:“郁绵呢?上次她还发邮件问我画画的事情,我还没跟她说呢。”
“楼上,跟之远在看电视。”
“那我上去看看。”
裴林默一走,客厅里的氛围暂时恢复了正常。
丁玫有些好奇的问:“林默找绵绵做什么?教她画画啊?”
裴松溪耐着性子回答:“大概是指导一些细节问题。”
丁玫有些惊讶,小声说:“林默指导啊……你也放心吗……不是我说,他这个人啊有些叛逆,不太……”
裴天成干咳一声:“好了,林默愿意回家是好事,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裴松溪不想讨论这些话题,无聊的看起春晚,有时候看到幽默的小品就低下头跟老人讨论几句,打发这慢慢长夜。
当时针指向了十一点,她站起来:“我去看看绵绵。”
楼上,裴之远的房间里爆出一阵大笑。
裴林默正在跟孩子们说他的趣事:“你们不知道,我以前一直觉得,夏天吹风扇的时候都要把风扇放在门口,对着门外吹,说是这样会形成空气对流。结果每天都把我室友热醒,他问我电风扇对外吹鬼呢!”
郁绵和裴之远笑成一团:“你是大傻子吗?小叔叔!”
裴松溪唇角微微牵起,敲开门:“绵绵?”
裴林默正在说着自己的光荣事迹,没想到她忽然进来,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还是那副恣意散漫的样子,有些拽拽的,似乎刚才回顾黑历史的人不是他。
郁绵坐在地毯上,仰着头看着她:“裴姨?你也要一起来聊天吗?”
裴松溪一怔:“我?。”
裴之远眼睛发光:“姑姑!你来吧!小叔叔说话好搞笑,我们一起聊聊天好不好?”
裴松溪摇摇头:“不了。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郁绵和裴之远对视一眼,同时站起来跑过去,一人拉住她手臂一边:“你坐会!坐会吧!小叔叔也是大人!他都陪我们聊天,你也一起啊!”
裴松溪被两个小崽子扯得差点一个踉跄,忍不住笑了笑,还是答应了:“好吧。就……坐地上?”
“对呀对呀,裴姨,你坐这里,我和之远哥哥给你腾地方。”
原本三人围成一个小小的圈,现在郁绵和裴之远往后挪出位置,圆圈扩大了一些。裴松溪在他们中间坐下,不得不盘起双腿,有些不太适应。
散漫不羁的青年艺术家裴林默先生也装不下去了,笑出一口白灿灿的牙,往地上一坐,神色得意又张扬:“喂,裴松溪,你原来也有坐在地上的一天啊?”
这个姐姐啊,从他少年时见到她,就是一副冷静自持、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就一直不懂,怎么会有这么古板克制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