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让冷冷的看着他:“我妈病死了,我爸在外面赌,刚那两个人就是要债的,你让谁来照顾我?”
这下他们都愣住了,都是十几岁的孩子,面对这种情况不知该怎么办。
就连梁知行也是……虽然他爸以前会对他妈动手,可是对他还是不错的,在钱财方面也没少过他半分。所以他对父亲的感情才会那么复杂,又恨他,也无法不承认,父亲对他很好。
可是陶让……陶让跟他不一样。
郁绵在旁边听着,秀致的眉头也慢慢蹙了起来,想不出法子。
陶让见他们沉默,冷着脸慢慢掀开被子下床,手里似乎还紧紧握着一条链子。
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他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待在外面久了,家里会不放心。
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送陶让回家。车停在街口,他一瘸一拐的下车,背影是萧瑟落寞的。
“哎。”
在寒风之中,不知是谁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
象牙塔里的世界简单美好,生活快乐无忧的孩子们,第一次直面了人世的残忍。
第二天,陶让继续来上学了,还是穿着校服外套,被老师点到名的时候上黑板解题,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还是那个优秀耀眼的少年。
昨天以前,他们会跟别人一样,以为他是家庭幸福,聪明俊秀的少年……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每走一步,都是在负重前行。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大榕树下,郁绵和许小妍坐在花坛上,远远的看见梁知行和景知意拖了个人过来:“来了!”
少年冷着脸:“请问,你们又有什么事?”
郁绵冲他笑了笑,没在意他的不礼貌,将书包拉链打开,跟许小妍一起拿出四个零钱罐:“给你。”
陶让怔住,不敢置信的反问:“给我做什么?”
梁知行叹气,一把搭住他肩膀:“喂,大兄弟,你不这么要强能死吗?大家都是同学,不是看不起你,是真的希望你好。”
许小妍从花坛上跳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奶糖强塞到他口袋:“对呀,陶让,你能不能别总刺人啊?生活这么苦,吃点糖不好吗?”
郁绵晃了晃零钱罐:“我的压岁钱都存在银行了,这里就一些零钱,给你午饭加鸡腿,病人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
景知意也不太自在的点点头:“我家穷,我钱很少,你不要嫌弃。”
陶让不知该说什么,他第一眼羡慕的人,站在阳光下大声玩笑打闹的人,曾经他以为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人……忽然向站在黑暗里的他伸出了手。
他沉默着,转身就走。
“哎?他怎么不说话就跑了?”
“嘘……我看他好像眼圈红了。”
陶让最终没要他们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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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郁绵惊喜的发现客厅的灯亮了起来,有人背对着她在脱外套,她欢呼一声,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裴松溪:“啊啊啊啊裴姨!你回来啦!”
裴松溪被她勾住脖子,无奈的弯下腰:“回来了,绵……”
……绵绵长高了好多,已经只比她矮半个头了,她们靠的太近了,近的她忽然感受到少女胸前的微微隆起,不再是一马平川的感觉了……让她感觉很不适应,她不能再这么抱绵绵了。
郁绵已经松开手,围着她转了两圈,认真的点评:“出差半个月,好像瘦了一点,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裴松溪摸了摸她发顶:“没有,有认真吃饭,不是还给你拍照片了吗?”
“谁知道你吃没吃完呢,你有时可不听话了!”
裴松溪笑了笑,看了看她扎起来的辫子:“头发又变长了。”
郁绵笑:“对呀,还是长头发好看!对啦,你累不累,快坐下,我给你捶捶肩膀吧!”
她说不用,可还是被推坐在沙发上。郁绵踢掉鞋,站到后面去,双手按在她肩膀上,有模有样的开始按:“这是跟小妍一起看的视频。赵阿姨之前肩颈不好,她说就是看的这个,按摩很有用,很适合中老年人。”
裴松溪失笑:“绵绵,我在你心中已经是中老年人了吗?”
郁绵动作一顿:“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姨,你这么好看,怎么可能老了,我、我……”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跟你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