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细节,他遍寻记忆也拼凑不出来,到最后,他甚至怀疑那首冷清孤寂的《边城月》,是他酒意上头的极端时刻产生的幻觉。
直到两个月后,他去了西市一家书肆。
这家书肆藏书并不算多,但胜在范围广泛,许多冷僻的孤本都能在此寻到,是以这家规模虽不大,但在京中文人圈子内有一定名气。
书肆设在西市最热闹繁华的街,终日人来人往,嘈杂不堪,租金亦不菲。苏松雨第一次站在书肆挂了粗布帘子的门口,仰头看着牌匾上随意的“涤尘斋”三个字,觉得此处的确有几分特别。
他掀开帘子,举步跨了进去,向伙计道清了来意。
“《雾堂笔记》?公子来对了,整个长安也就我们这儿有,请随我来。”
他跟着伙计进了一个里屋,又进了一个里屋,屋内四角皆是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排满了书册,苏松雨不禁咋舌,涤尘斋从外面看,店面并不算宽敞,未曾想里面竟别有洞天。
伙计在一排排书架上寻了片刻,面露窘色:“真奇怪,我明明记得这本书一直未售出,怎会寻不到?”
苏松雨见状,安抚说他今日无事,不赶时间,可以帮忙一起寻找。
于是七拐八拐,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室外,伙计刚要进去,却听得前堂又有新的客人至,苏松雨挥挥手示意他去忙,而后自己推开了门。
陈旧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他大步走了进去,一抬眼,发现屋内已经有了一个人。
那个人靠着窗斜斜坐着,在看一卷书,她穿着素绿色的衣裙,与身后花窗中的绿意朦胧成一片。她听到声响,也抬起头看了过来,苏松雨愣愣地看着她,他认出了这双淡漠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当下便手足无措起来,看到这双眼,两个月前的回忆瞬间就回到了他脑中,他猛然记起了自己当时有多莽撞。按理说,既然有缘相逢,他该赔礼道歉才是,但是万一人家早就忘了这茬——
“是你。”窗边的女子淡淡开口。
“是,是我,”苏松雨结结巴巴地说,“两个月前,某喝醉了,唐突了姑娘,实在是某的不是,在此向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