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苏松雨不止一次在心里面想,要寻得一个如此的知己,是多么的难,而他又是多么幸运。
来长安这几年,他已经彻底腻烦了这里,可是因为她,他开始觉得一切还有期待,他无比希望这份情谊能够长久下去。
他为此有些忐忑,那天,他试探地问她:“不知清竹成家后,我们是否还能如今天一般谈天说地……”
诸青当时在饮茶,闻言,只轻轻吹了口茶汤上的浮沫。
“如若不出意外,我此生都不会成家。”
苏松雨因为这句话有一瞬间的愣忡,心里是喜悦还是不安,他无从分辨,只笑着说:“那如何才算是意外?”
诸青便也笑道:“倘若圣人一席话下来,要将我指婚给某人,便是天大的意外了。”
二人便一齐笑了起来,为这无伤大雅的轻松玩笑,但苏松雨却知道,他的心沉重了数刻。
她不愿成家,除非圣人闲极无聊要关注一个小小民女的婚事,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至于为什么不愿,他不会问,这是属于友人的距离,他一向把持得不错,正如他们从天谈到地,有些话题却从不提及。
她是那样好,那样特别,他绝不会再唐突她。
而正是因为她那样好,他们又那样投契,所以他悄悄爱上了她,这一定不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吧。
元化十四年,苏松雨会试高中,同年,他在殿试中夺得进士及第,是那一届的探花。
年轻的探花有着玉人之姿,他打马从朱雀大街一路到杏园,所经之处皆是惊艳喟叹,听不完的赞美之声,数不尽的锦绣前程,这理应是他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