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附和与赞誉声中,沃檀拎着食盒走了出去。
在船室二楼,她遇见了旁人口中最“可亲可敬”的九王爷。
本不是走一向儿的,那位爷硬是转了脚尖,打她这儿来了。
沃檀朝他行了礼,把原本提在手里的食盒抱到身前,是个生疏且防御的动作。
薄薄的眼皮翕动了下,景昭停在沃檀跟前:“明日转陆路,要路过宁州。你是在那处待过的,有几条道想向你请教一番,可否?”
这么一段话,他真是说得小心翼翼了。
这些时日他忙归忙,但没怎么与沃檀接触,实则也有不敢招惹的意思在。便只能远远地观察着,细细地询问着,生怕听到她有反常之处。
虽然论起来,秦元德更为反常。
正谓是白日里不能念人,沃檀尚还一声不吭时,秦元德就出现了。
他远远地唤了声“王爷”,音调起得像喊号子,像是唯恐景昭耳力不济。
待步子踏得船板都震响的秦元德走近,他一旋身就挡在了沃檀与景昭之间:“王爷若有何吩咐,交待手下人递话便是了,何必劳您开尊口,还离得这样近?”
……这话里的重点,该是最后那句。
景昭莞尔:“秦都帅莫要误会,本王只是询问几句罢了,是以公务,并无冒犯之意。”
“王爷可是在说笑?何等公务,竟问得着末将的小小近侍?”秦元德浓眉紧拧,气息压低:“我这近侍是个胆子小的,还请王爷莫要欺人。”
他这话一出口,跟在景昭身后的韦靖与万里,皆是默默对视了一眼。
护短归护短,但说她胆子小……认真的吗?
景昭也是错愕一瞬,不知自己才说几句话,怎么就欺人了?
重新罗织了下措辞,景昭沉吟道:“秦都帅多想了,本王……”
秦元德上前一步,放低嗓音道:“王爷既知她身份,更当知男女有别这一说!”
这回,景昭算是只能苦笑不迭了。
眼下这情境往好了说,是搬起石头不小心砸着自己,往孽了说,那就是他自作自受。
被秦元德这么一搅和,不过是借问路的机会搭几句话而已,几人最后齐齐去了景昭房中,倒像战场上主帅升帐似的,无比严肃。
气氛多少有些诡异,如同被长辈盯着,景昭说话竟像硬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