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没说。
杜南亭那些杯盏的手悬在半空,只好放下,没有吱声。
王姝应该是什么也没听到,只是当时不放心,他才哄着要她走。可她却又舍不得,总是迟迟不离开。
情急之下,张侍郎派了人轰走她。没想到会被苏暮莞留在苏宅,成了馥郁堂的绣娘。
看张侍郎那张脸越发阴沉晦暗,他心里虽是有了答案,却假装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对面之人。
“斩草除根才好。”张侍郎抿一口茶,面色不改。
杜南亭手中的茶杯险些落地。
万万没料到他会要取他人之性命。
然而,他们之间的事一旦泄露,不仅张侍郎官位不保,他也会被除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小婿明白。只是,不如割了她舌头?”他凑过去,声音压得极低。
“割了舌头她还有手,一样可以写。那不如割了双手?”张侍郎冷眼看着他,笑他妇人之仁。
杜南亭暗道,他倒是巴不得那外室死了,只是面对张侍郎,他还需收敛些。让他以为自己养了一头羊,好过一头狼。
他摸了摸头,憨憨一笑,“小婿都听岳父的。”
张侍郎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就是太老实才被那女的牵着鼻子走。今后你要多学习,不然怎么在官场生存。”
杜南亭连忙举起茶杯,“小婿以茶代酒,敬岳父一杯。”
是夜,从抚仙湖到苏宅的路上,一辆马车压在宽阔的青石路上“嘎吱”作响。
空旷冷清的街巷上,屋檐下的光晕,隐隐照亮方寸之地。
苏暮莞坐在马车里,手中摆弄一个精致荷包。素色的缎子,祥云纹样,上面有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
荷包是绣娘做的,纹样和花是林云疏所绣,精巧耐看,她拿在手越看越喜欢。
前些日子盐商薛家长女上门,她便今日带着林云疏去塌房验货,整理一匹上乘的料子制衣。先前薛家的女眷住在瓜州,今年才上京,她寻思着若是笼络了薛家,又是一笔大生意,馥郁堂的周转不成问题。
忙了一天,她越想越兴奋,反不觉得累。
而林云疏已有些倦意,兴致寥寥地靠在车壁,姿势可说不上雅观。余光撇到苏暮莞看向他,又只好撑着身子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