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暮莞犹豫不决,秦樱落忙过去挨着她坐下,晃动衣袖,求她留下。
苏暮莞心想,还是该承了这份情,才起身福礼言谢。
秦老爷放下杯盏,看向秦方钰:“苏姑娘,择日不如撞日,就让犬子方钰下午带你们去布庄看货如何?”
这倒是正中下怀,她也不推却:“既然如此,就有劳秦公子。”
方才一直默不作声的秦方钰立马应承下来,看向苏暮莞的目光含着几分敬佩和期许。
林云疏将之尽收眼底,斜睨她一眼,见她毫无反应,心中轻叹一声。
稍作休息后,秦夫人吩咐下人们整理厢房,并将行李陆续安置妥当。
客房在苏宅西北角,屋前青竹漪漪,风动竹摇,只觉凉风习习。阶下翠草深三尺,卵石铺路,脚下亦有清凉之感。
林云疏感慨:“这秦家宅子处处透着股文人雅士的风味,一点不像商贾之家。”
“正是如此。”
听闻身后传来声音,林云疏缓缓转身,见苏暮莞已更换了一身红色裙裳,艳丽灼人。相较先前的藕粉,越发衬得她瓷白的肌肤如雪透亮。
他一时失了神,竟忘了接话。
幸而苏暮莞未多想,只是款款走到他身边,继续说道:“淮州商贾与其他地方最大不同便在于此,秦家尤甚。他们祖上还曾出过一名进士,只是为承家业放弃仕途罢了。”
“姐姐曾说阿爹也为此放弃了科考之路——”
话至一半,他噤了声,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这事儿是当时他以晋王身份听苏暮莞提过,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
“我曾与你提过此事吗?”苏暮莞露出疑惑的神情,旋即笑了笑:“正是这个缘故,当我听到秦家如此后便起了想要过来拜访秦老爷的心思。只是没曾想在路上救下秦樱落,促成一桩美事。”
她虽未起疑,林云疏心里仍是心虚,不敢直视双眼。
他揶揄道:“姐姐,我看那秦二公子的眼珠子只差挂在你身上了。”
苏暮莞两指并拢弹他额头。
“切勿乱讲,一看秦公子就是品行端方的读书人,他去年得乡试榜首,已是一位举人。不过他想要潜心修学,今年未曾上京赶考。”
闻此,林云疏对这位少年郎有了几分敬佩。旁人都把科举取第当做敲门砖,他却能潜心求学,毫无功利心,实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