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旭亦看了罗晓宁一眼:“我给他静脉推吧。”
“……”
说实话,梁旭血液里可能真的有暴力因子,他的控制欲太强了——原本抱起来喂一口就能解决的事情,梁旭非要静脉推注,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啊?
房灵枢真怕有朝一日小白兔会死在他手上。幸好看上去他俩没搞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不然以小白兔这个体质,估计两炮就要见马克思。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梁旭已经起身走到车尾去了。
房灵枢拉长了嗓子:“我——要——跑——啦——”
梁旭懒得理他,他摸出三袋糖水,背身过去,准备注射器。
房灵枢的眼力不及他敏锐,兼之近视,他平时射击全凭手感,此时黑暗之中,无法看清梁旭在弄什么,他隐约看见梁旭向注射器里抽的不止是葡萄糖。
“加什么呢?”
“营养针。”梁旭道:“你想要?”
房灵枢婉拒:“不了不了。”
“伤口还疼不疼?”梁旭又问:“如果还疼,可以再给你一支曲马多。”
“不要。”房灵枢还是婉拒:“这玩意儿跟杜冷丁一样会上瘾的,我忍着就好。”
梁旭不再关照他,他拿起将剩下的葡萄糖,连同另外两袋,一起拿去空调加热。
“梁旭,你十来岁之前,是在阿陵吧?”
梁旭不答言,他仰头喝着葡萄糖。讲真,他喝水的样子也非常潇洒,不知道这到底是得益于他的父母、还是得益于梁峰的训诫,又或者体格好看的人,拉屎都好看,更何况是喝水。
他把加热的两袋丢给房灵枢,房灵枢忽然不敢喝。刚才梁旭背过身去,他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放了什么。
梁旭看着他,笑了笑,转过身,他把喝了一半的糖水背身抛过来。
房灵枢慌张地接过那袋喝剩的糖水:“帅哥喝过的比较好喝,给我一个间接接吻的机会嘛。”
梁旭又被他恶心到了:“还给我。”
“不还。”房灵枢往袋子里嘬口水:“已经吻了,不要挣扎惹。”
他怕真的惹毛梁旭,赶紧换了正经的语调:“阿陵和沙场村相距不远,问你个事情,那时候你们村出去打工的人多吗?”
梁旭低头看他了。
“还行,不是很多。”他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都是去哪儿打工?”
“我想想。”梁旭说:“去哪儿的都有,我想想看。”
房灵枢很满意他的反应,他是个弱者,一切行动都在梁旭掌控之中,所以这些不相干的问题,梁旭没必要对他说谎。
对侦破方来说,目前这个谈话气氛简直不能更理想,传唤是绝对达不到这个效果的。
稍待片刻,梁旭思索着道:“金川那片之所以贫困,就是因为人懒,其实出去打工的人很少。”
“一个都没有吗?”
“……去广州的最多,深圳,珠江,还有去浙江和江苏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问,农民工打工就是这几个地方。”
梁旭的生父也去深圳打过工,攒了一点钱就回来生孩子了,也是因为有这个钱,他们才能在农村盖自建房。
“没人叫你们去四川吗?”房灵枢不甘心:“或者,有没有人曾经往云南那边拉过人?”
“有。”梁旭说:“有人拉我爸去云南那边种地,听说能挣很多钱,我爸没有去。这种工头感觉不太正经,带去的人听说有去无回。”
“……”
这就对了。
房灵枢紧紧追问:“那你们周遭有人去过吗?!”
他尽量放缓了语气,以免刺激到梁旭的情绪。
梁旭倒不在意,只是想了又想:“好像有,但是真不多,至少阿陵附近是没有,旁的村子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我那时候还小。”言罢,他盯着房灵枢:“你问这些做什么?”
忽然地,他提高了声音:“我听说金川县有人去过,但是具体是谁,我不清楚——”
房灵枢见他眼露凶光,心里暗道不好,他一把抱起罗晓宁:“别说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他指指地上两袋没动的葡萄糖:“你帮我撕开,我给晓宁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