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104

婚礼邀请的人不多,都是两个新郎那边关系最亲近的一些人，来了三十人左右。

一月份的温度不高，但今天天气绝好,到了中午的时候,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大家渐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聚齐，欢声笑语，专业乐团演奏的大提琴音悠扬，环境闲散而舒适,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草木香甜。

等到婚礼开始前一刻钟,陆西登场了。

程诀随着众人一同朝那个方向看去，见到站在入口处的少年身姿时，在阳光下轻眯了下眼。

陆西他看起来……好极了。

105

经历了半年的高四生活,陆西一点不见憔悴,他穿着高档的白色定制礼服,在融融的日光下，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那张清丽的小脸跟过去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厌淡冷漠的少年模样,但今天好歹是自己结婚的日子,再加上刚出现时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陆西脸色微微发红，狭长的眼抬起来又垂下，显出些紧张和不自在，因此难得有种生疏的可爱。

自从陆西出现后,程诀忽然意识到身旁纪年很久没出过声,他不禁偏过脸看去，可他在见到纪年的一刹那，却因为纪年陌生的眼神而感到怔忪。

纪年望着陆西时,仿佛在看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专注、真忱、喜爱、热烈、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说是陌生，只是因为纪年流露出这样的神态让身为好友的他不习惯，可严格来说，也不完全是陌生，因为这样的眼神程诀见过，当他无数次抬头看向叶予北的时候。

想到叶予北，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比赛结束，结果又是怎么样。

程诀不禁拿起手机看了眼，暂时还没有来自叶予北的消息，他想或许在忙，便没有主动去问。

106

正午十二点整的时候，仪式终于开始。

随着庄严神圣的音乐声响起，陆西挽着纪柏纶的手臂，步上红毯。

这一年多以来，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纪柏纶尽了所有监护人该尽的义务，因此，陪伴陆西走过这段短暂却又具有划分意义的路程，他完全有资格。

前方，纪年站在宣誓台前，面对着朝他走来的陆西，眼里始终带着笑意，可垂于身侧的手时不时会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还有人看到他暗暗深吸气了好几次。

纪年给人的印象总是玩世不恭，有点痞，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轻慢的态度，可在自己的婚礼上，却认真到紧张。

面对这样的好友，程诀几乎要看乐了。

可没想到彭满满是他们四人间最感性的，不过才刚开始，眼泪就已经绷不住地哗哗往外流。

他坐在程诀身边，红着眼睛，抿着唇一言不发，窸窸窣窣的一阵忙碌后，拿出手帕很小声地擤鼻子。

程诀见了，拍了拍他的肩，在音乐声中问：“憨憨，哭啥？”

彭满满不装了，抽着肩，委屈地道：“我对纪年用情至深。”

程诀一言难尽：“……害，用情至深不是这么用的。”

彭满满自顾自继续道：“看他结婚，我比嫁女儿还难受……”

程诀：“……”

你如此真情实感，可他甚至不愿叫你声父亲。

107

纪柏纶带着陆西缓步走到宣誓台前，将陆西的手交到了纪年手中，松开时，意味深长地按了按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陆西现在是彻底脸红了，他眼神有些闪烁地望了眼纪年，又快速垂下，不过仅是那一眼，纪年此刻美好的模样就已经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陆西一张高级厌世脸，鲜少会流露出羞涩的神情，纪年爱极了他的样子，他牵着陆西的手，稍稍向前迈了一步，微微偏过脸就要亲下去，却被旁边的证婚人发现意图，很重地清了清嗓子提醒纪年使不得。

纪年还要脸，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轻抿下唇，以只有陆西能听到的声音道：“差点忘了，还在结婚。”

陆西抬眸扫他一眼：“这都能忘？”

可那狭长的眼尾却像带了钩子一样，轻轻勾起纪年的冲动。

纪年终究没忍住，低头在陆西白里透红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很快，也很克制，却感受到了陆西脸颊上滚烫的温度。

108

这场婚礼还配了花童——一个小孩，一只金毛。

小孩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小的花童，才一岁半，叫陆处安，简直就是迷你缩小版的陆西。

陆处安裂着嘴笑时，露出两颗柔软的还没长全的门牙，他由一人抱着放进学步车里的。

学步车上扎着透明的丝带，前端吊着一个小花篮，里面放着陆西的婚戒。

金毛lucky则看上去靠谱很多，英俊威风，大大地咧着嘴，咬着吊篮，乖巧地蹲坐在红毯尽头等待号令。

陆处安一落地，就蹬着两条小腿往哥哥们的方向冲去，大概也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小嘴一直咧着，咯咯咯地一路狂奔一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