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生:“你再多说一句,我们就喂你吃屎!”
杨千帆:“吃屎!”
何半夏:“吃屎!”
他的室友们:“对对,吃屎!”
寸头男:“???”
你们特么到底是谁的室友?
陆挽宸又往下使了劲儿,直接把寸头男的鼻子撞到了小便池的边上。
他只说:“手机。”
多一个字都懒得废话。
鼻腔忽然涌上来一股恶臭,寸头男清晰地看见没有冲干净的屎还粘在坑的壁上,胃部登时一顿翻天覆地,内心满是不可置信。
因为他这时才意识到,头顶那人是真没开玩笑。
要是他再不交出来,他是真的能把他的头按下去让他吃屎的。
这人是疯子吧?是神经病吧?不就一份外卖吗?
至于吗?至于吗?
是不是有病啊!啊!!!
寸头男彻底崩溃了,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大哥,我给你!我给你看!求你放我起来吧……”
陆挽宸把他提起来,厌恶地丢在了地上。
寸头男立刻连滚带爬得滚了出去,把手机从床底下找了出来。
他咽了一口口水,递给陆挽宸。
陆挽宸扫了一眼,淡淡说:“自己打开。”
寸头男荒不择路地打开手机,把外卖页面递到陆挽宸眼前。
周围安静了许久的吃瓜群众麻溜儿地凑了上去。
果然没有。
更离谱的是,这人上一次外卖订单的时间还是在三个月前。
而三个月之前的外卖订单,也都是断断续续的,要么只点了中午,要么只点了晚上,要么连着几天都没点。
那有意思的就来了,他吃的那些外卖又都是从哪儿来的?
“艹???”
他的室友难以置信:“你这三个月都没点过外卖?中午晚上都没有?那你每天吃的盒子都是什么?该不会全都是别人的吧?!”
他们寝室都是大三的,大三要求暑期留校实习,所以暑假那段时间他们也是在学校住着的,吃喝也都在学校。
他们都懒得跑食堂,基本中午晚上都点外卖解决。
结果现在却告诉他们,他们的室友整整一个暑假都没有自己点过一次饭,吃的全是别人的?
寸头男没说话。
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的室友们齐齐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跟一个小偷在一起生活了整整三年。
杨千帆不可思议地看向寸头男的室友们:“他白嫖了这么多别人的外卖,你们一次都没发现吗?”
室友们:“这鬼发现得了啊!没事儿谁去看别人的小票!”
他们想起寸头男平时还和他们一起讨论过哪家店的口味儿更好,顿时心里一阵恶心。
杨千帆嫌恶地呸了一嘴:“原来还是个惯犯,难怪脸皮这么厚。”
何半夏义愤填膺:“这三天也不知道白嫖了多少外卖,全都是人家父母辛辛苦苦赚出来的血汗钱,就喂了你这个垃圾!”
他的室友们:“就是就是!”
“刚才不是挺会说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陌生男生指了一下白阮棠,还是气不过:“你今天吃的外卖是他的,赔钱这事儿先搁一边,道歉会不会说?”
寸头男还是沉默。
何半夏皱眉:“让你道歉,你听不到吗?是哑巴了还是怎么?”
杨千帆推了寸头男一下。
寸头男只是低着头,既不道歉也不反驳,一副摆烂到底的样子,随便他们怎么说。
白阮棠差点又要被气出眼泪。
这人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呢?
偷了别人这么多外卖,白吃了别人这么多饭,现在正主找上门来,连一句道歉都不说。
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恶心的人呢?
陆挽宸看了白阮棠一眼,直接揪住寸头男的头发,一把拎到白阮棠面前。
他说:“道歉。”
寸头男挣扎起来,双眼猩红,面目狰狞得好像要把陆挽宸活吞了。
和在卫生间时那样,陆挽宸只重复两个字:“道歉。”
寸头男抬头,对上陆挽宸的双眼,不知怎么的,一阵刺骨的寒意陡然攀上脊背。
明明是大热天,寸头男却莫名打了个哆嗦。
“道歉。”陆挽宸第三次重复。
这次寸头男彻底学乖了,低着头对白阮棠说:“……对不起。”
吃瓜群众:嘶,好爽。
陆挽宸:“大点声,听不见。”
寸头男咬紧牙关,双手数次握拳又松开,大声道:“对不起!”
吃瓜群众:哇,爽翻了爽翻了。
陆挽宸:“下次还敢吗?”
寸头男:“不敢了。”
陆挽宸:“支付宝打开,转钱。”
寸头男忙不迭打开手机。
“糖糖,手机。”陆挽宸转头朝白阮棠温柔道,“支付宝还是微信?”
白阮棠想了想:“微信吧。”
陆挽宸又看向寸头男:“听见没,微信。”
刚打开支付宝的寸头男:“……”
mmp。
他只好退出支付宝,又把微信打开。
白阮棠看寸头男扫完,说:“23块5。”
寸头男脱口道:“不是8块钱吗?怎么变成23块5了?”
杨千帆奇了:“嚯!你连价格都记得啊,看来挑得还挺精细嘛!”
寸头男:“……”
白阮棠抿了抿唇,解释说:“这顿饭原价是16块钱,因为我是第一次点这家店,新客户减一元,另外我之前还花了15块钱买了30块钱的红包,一共6个红包,平均一个红包花我2块5,但是我又将红包升级成了8块钱的红包,包装费一块钱,没有配送费,所以小票上面的价钱是16-1-8+1=8块钱,但实际上你得还我新客户减掉的一块钱,还有我2块5的红包钱,所以是8+1+2.5=11.5,你一共得给我11块5。
“至于多出来的12块钱,是陆挽宸的那份,你害得我们中午没吃饭,等陆挽宸回去,饭肯定凉透了吃不成了,你是不是得赔给我们?需要我把这份也给你算一遍吗?”
寸头男:“……”
何半夏冷笑道:“苦主找你还钱你倒是生怕自己被坑了,自己白吃白喝的时候也没看你这么替别人着想。”
寸头男黑着脸把钱转了。
陆挽宸:“收到了吗?”
白阮棠:“收到了。”
陆挽宸:“嗯,那我们回去?”
白阮棠点头:“好。”
陆挽宸看也没看寸头男一眼,牵起白阮棠的手就走。
砰一声,房门将一切乌烟瘴气彻底阻隔在了屋内。
……
路上。
杨千帆越想越气,忍不住道:“就转个钱道个歉就完了吗?这种人能不能给他点惩罚啊?他以前白嫖的那些就都便宜他了吗?”
何半夏冷静分析:“放心,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学校不会姑息的,而且这么大一个瓜就发生在身边,那个人的室友也肯定憋不住的,说不定明天这个人就彻底社死了。”
杨千帆呵呵一声:“要是他室友没让那个人社死,我不介意帮他一把!”
白阮棠忽然问:“现在几点了?”
杨千帆一看时间:“艹,这都快1点了啊,我们出来的时候也才12点过一点点吧?”
白阮棠意有所指:“你们不困吗?下午还有课呢。”
何半夏打了个哈欠:“是该回去睡一觉,今天中午这事儿搞得我脑壳疼,本来还想吃完饭看一会儿书的,现在一滴也没了。”
白阮棠忙道:“那你们还等什么,赶紧回去睡吧。”
不要打扰我们。
“我们?”何半夏奇怪道,“你不回去吗?”
白阮棠有点急:“我和陆挽宸还没吃饭,我们出去随便吃点,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也是,”杨千帆说,“你们带了钥匙没?别等我们睡着了,又要给你们开门啊。”
“带了带了……”白阮棠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摸了一圈,没摸到。
陆挽宸忽然握住白阮棠的手,按在自己裤腰上。
胯侧的钥匙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带了。”
白阮棠像是被烫到,嗖一下把手缩了回来:“他,陆挽宸他带了。”
夏天穿得少,人又热,浑身皮肤都像蒸笼似的冒着热气,就这么一层薄薄的布料压根挡不住什么。
他全摸到了。
白阮棠忽然感觉脸有点烧。
刚才他指尖戳到的硬硬的,是陆挽宸的腹肌吧?
胯骨好瘦,腰好窄。
身材真好啊。
杨千帆一个铁直男,丝毫没有觉得他俩的表现有什么不对:“哦,带了就行,那我们回去了。”
转过身,何半夏却一脸若有所思。
……
现在都中午1点了,外面着实是没什么人吃饭。
白阮棠反而松了一口气。
没人最好了,就怕陆挽宸会更加不舒服。
饭很快上来。
白阮棠酝酿了一下,将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刚才你一下子跟那么多人说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挽宸毫不犹豫:“没有。”
白阮棠抿了抿唇,抬起头,语气陡然认真起来。
望向陆挽宸的眼神却湿漉漉的,像一汪清澈的湖水。
“我想听实话,可以吗?”
陆挽宸与他对视,默了一秒,还是诚实道:“其实有一点。”
白阮棠眨了眨眼睛,放下筷子撕了一张纸巾,嗓音有点颤:“你以后别这样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为了这个把自己搞难受了,多不值当啊。”
“值,”陆挽宸说,“只要能为你出气,我做什么都值。”
“你别说了……”
“虽然我确实不舒服,但是如果看见你伤心,我会更不舒服。”
“……”
“还有,小偷已经抓到了。”陆挽宸抬起白阮棠的下巴,在他包着眼泪的红肿眼皮上轻轻一点,笑道,“现在你可以哭了。”
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