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男子还是笑,胸口低低震颤,耳边的鬓发上悬着的一颗蓝色晶石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摇晃,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谢念疑惑,见他的口气熟稔,也回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在这?”
“我?”男子挑了挑眉,“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那可真够蠢的,谢念心想,又联想到自己的状况,等同骂了他自己,谢念默默的抿着嘴。
湖边冰块未消,一块块裂开的薄冰上带着微末的白雪,风一吹,洋洋洒洒的飘到了湖中,飞入空气之中,在紫金色的夕阳中渐渐消融。
白发男子感叹,“这里可真美,若是一切都停留在这一刻便好了,可人心总是贪而不足,总是想得到更多。”
谢念转头看他,白衣男子渐渐起身,双手插进袖笼之中,伴随着不远处徐芳树气急败坏的呼喊声渐渐的变成透明,融入这景色之中。
消失之余,男子呢喃出声,他道:“哥哥,再会。”
谢念的瞳孔一颤,密密麻麻的刺痛钻入脑海,有些东西只是一瞬,便又远离,他总是抓不住隐藏在脑海深处的那一丝线索。
徐芳树来时就看见谢念面色惨败的蜷缩在石梯之上,额角的汗滴滴滚落,明明春寒料峭,他却流了一身的汗,再大的火气看见谢念如今的状态,也被他强行压了回去。他醒来时虽然虚弱还不至于这样,但如今他半身染血,面无人色,彷佛即将坠地的琉璃珠子,脆弱易碎。
徐芳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谁干的?!!”
谢念的眼中带着莹润的水光,一只手死死的攥紧徐芳树的手臂,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那根浮木,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徐芳树似乎是被他吓到了,被抓的手臂一时间僵硬无比,小心翼翼试探道:“你……你到底怎么了?不会脑子真坏了?”
徐芳树虽然语气不好,那架势恨不得将谢念揍一顿,但眼里流露出的关切不是假的,谢念淡漠的眼神变了变,张了张嘴,脑中的痛感愈发强烈,忽地眼前一片漆黑,像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将他所有的理智拉了进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谢念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动了动酸痛的身体,眼睛正对上一个月白色的袍角,寻着衣物的源头看去,牧逸正靠在他的床头小憩,他的一只手被自己紧紧的攥着,丝毫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五指交缠,约莫是他的力道有些大,牧逸的指尖煞白,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