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璋从善如流,最后用手指划过心上人柔顺茂密的发丝,落座后还能感受到指尖的水汽,让人心痒。
听罢顾采薇娇甜的声音,他一样一样应和着夫子说:“太后娘娘听说柳老生病了,叫皇上到后宫去,商议着赏赐慰问,今晚便不议事。朝堂一散我就骑马过来了,是有些暑热,难怪老人家会病倒。
我就是惦记着郡主,过来看你一遭,稍后再回家陪爹娘用饭,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也是寂寞。”
回答完了,柳庭璋再指指顾采薇披散的乌发,斟酌着提醒:“虽说如今天气热,洗过还是擦干的好,不可大意。若是郡主不嫌弃,我来帮忙可好?”
顾采薇歪头想了一瞬,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的识书拼命点头,就差把布巾递过来了,噗嗤一笑,便说:“你若不怕手酸,便劳烦状元郎了。”
柳庭璋被托付重任,接过丫鬟手上的布巾和发梳,动作尽量轻柔地帮顾采薇整理发丝,甘之如饴,心底怜惜之意满得要溢出来。
顾采薇躺回椅上,头颈放在柳庭璋双手之中,倍感舒适,简直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她看着天边红艳晚霞,轻声问道:“我还想等夜间,与你纸笔述说柳老生病一事呢,不想你在宫中先知道了,倒也是情理之中。我想着明日上午过府探望,你呢?”
柳庭璋手边动作为之一顿,瞬间领会了郡主言外之意,是问他要不要一同去探望生病的亲祖父,或者有所表示。
他沉默下来,回忆起不久前与母亲的争执。
前些时日,孟氏捡着只有母子二人在家的机会,期期艾艾地与儿子说:“娘亲发现息县老乡们,还记得娘亲作外室和你身世的事情。如今柳家在京城,你生身祖父和大伯一家你也晓得门庭。为你仕途计,是不是去认亲为好?”
柳庭璋摇摇头告诉孟氏说:“娘,几年前我一门心思参加会试,查验资格被拒时候想过上京认亲。但是如今我已经在朝为官,爹也和娘一起上京投奔于我,便没有认亲的必要了。不然攀附高门的名声不好听,爹又当如何自处?
再者,我生父杳无音讯,向大伯认亲肯定不成体统,要认必然是找柳老了。
祖母去年因病过世,祖父又是风烛残年,何必为老人家增添烦忧呢?要是认亲,大喜大悲之下有个万一,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孟氏却钻了牛角尖,反复念叨着柳庭璋是柳县令留存在世的唯一血脉,还是认亲才对,母子二人不欢而散。
眼下,柳庭璋的低落感染到了顾采薇,她轻叹口气,娇声缓颊道:“你就当柳老是位值得尊敬的老前辈吧。明日我去问候过了,回来告诉你老人家的情况,让你心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