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实在是太多,屋子里头坐不下,桌子都已经支到了院子里,顶上就临时用油布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棚子,挡雪是没问题,但四面八方的寒风却还是呼呼的,吹得人直哆嗦。
由此也不难发现,这其实都是紧急之中赶忙做出的补救措施,事实上压根儿就没请这么多人。
但临到头人家带着厚礼上门道喜那还能将人撵出去是怎么着?只能敞开大门迎着呗,连桌椅板凳、厨子奴才都是着急忙慌从隔壁四爷府上借的。
瞧着那满院子乌泱泱的人,胤禛就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脸色愈发冷了几分。
大哥怎么也戳不动,不乐意当棋子陪着那位玩儿,结果可好,这两年又将老八给提溜了上来。
勉强吊着一众哥哥后头封了个贝勒还不止,又将阿灵阿的女儿赐给老八做了福晋,等于直接将遏必隆那一脉的势力都塞进了老八的手里,去年皇阿玛巡幸塞外时都是叫老八和老三两人一同留京处理政务……种种举措下来硬生生将人架得高高的,也难怪会招来这么多人企图攀附结交。
想到这儿,胤禛的眼睛就有意无意地瞟向了忙着应付众人敬酒的老八,眼神黑幽幽的,深不见底。
这人,他还当真是拿不准。
手里端了杯酒正要往嘴边送,却谁想冷不丁被人杵了一肘子,顿时酒就洒了一身。
胤禛的脸色霎时都黑透了,冷眼往旁边一扫,“胤禟!”
“这么凶神恶煞的做什么?我不就是想跟你说句话,谁知道你刚好拿酒杯。”胤禟不满地嘟嘟囔囔,左右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别老盯着八哥了,八哥没那份心思,他这会儿也头疼着呢。”
胤禛收回了眼神,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有没有心思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他也希望老八当真没那份心思,否则……
一顿宴席几乎直到半夜才散场,出门时不少人脚底下都飘着呢,可见是都喝尽兴了。
有意无意的,胤禛直到最后一个才离场,走到门口时留下一句话,“若你当真没心思就趁早想法子脱身,否则按着如今这情形你怕是想下来都下不来了。”
并不需要什么回答,说完之后他就抬脚走了,徒留胤禩站在原地愣神。
然而谁也没想到康熙这么快又有动作了。
就在弘旺的周岁宴第二日,突然之间康熙就指着太子胤礽一顿斥责。
斥责他铺张浪费骄奢至极,斥责他放纵奶娘的丈夫、现任内务府总管凌普截留贡品,将好东西全都私下送进了毓庆宫,丝毫不曾将皇父的威严放在眼里。
随后也不等太子作何反应,康熙就直接撸了凌普的职位,转手将内务府总管这个位子塞进了胤禩的手里,同时令其监管理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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