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里,浑身是伤的岑锦霖被锁链困住了四肢,驺吾的手探向了岑锦霖的印堂,在人撕心裂肺的喊声中硬生生将他的魂魄抽了出来。
“不,不可以!不可以!!!!”岑泽霖发了疯一般想要阻拦,却只是徒劳无功,他根本动弹不得,仿佛被钉在原地。
惨烈的叫声不停冲击着他的耳膜,这样的精神折磨令他几乎崩溃,仿佛驺吾的手扯走的是他的三魂六魄。而下一幕,令他更加崩溃——
硬生生拽出来的魂魄,被驺吾徒手撕裂了。这样的痛楚绝不比肉体撕裂要小,分离成两半的岑锦霖奄奄一息,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那双清澈干净的眼仿佛看向了岑泽霖这边,嘴一张一合,气若游丝。
他说:“哥哥,救我。”
“锦霖锦霖”岑泽霖努力想要去触碰到对方,可惜无论他怎么往前,他与岑锦霖之间都隔了一段距离,根本无法靠近。他发了疯一般想要挣脱,可结果却是徒劳。
突然,驺吾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他头顶上空环绕盘旋,它问:“你想救他吗?”
“我想!我想的!我想救他!”岑泽霖仿佛失去了理智,急忙说道。他一边说话,一边四处张望,辨别驺吾的声音来源:“你出来!你说!你说要我怎么做!”
驺吾冷笑了几声,慢慢显了型,他站在虚弱无力、身体几近透明的岑锦霖旁边,用尾巴卷着后者的腰身,只要稍稍一用力,岑锦霖就会被他掐碎。
“盘古斧,把盘古斧交出来。”驺吾盯着岑泽霖,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把斧头从岑泽霖记事起就只是一个传说,类兽一族世代供奉盘古大神。在盘古大神隐世之后,他遗留在凡尘的那把开天辟地的斧头变成了类兽一族的至宝。
以上,都是岑泽霖父亲的原话。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盘古斧,直到岑泽霖成人礼那天,天降霞光,万里祥云。红光直直飞入了岑泽霖的眉心,众族人分明看见那道光印出了一把斧头的模样。
“盘古大神的指引终于来了……”长老激动得眼眶泛红,望着露台中央的岑泽霖发出了欣慰的感叹。
然而欣慰过后,便发现了这飞来神器并非祥瑞之兆,而是祸患的开端。
驺吾祸世,盘古以神力镇压,致驺吾重伤不愈,神力受盘古斧所限制。唯有找到这把神器,将它彻底损毁,驺吾才能重获新生恢复神力。
而它一旦恢复如初,便是天地浩劫。
“泽霖,这是我们族中世世代代都必须以命相守的东西,绝不可能有任何让步。”父亲温热的掌心轻抚过岑泽霖的发顶,给予少年人极大的鼓舞与肯定:“盘古大神选择了你,是我们全家的荣幸,所以我们家更要好好守护它。”
“即使有朝一日,战至绝境,无论可走吗?”岑泽霖问他。
父亲迟疑了片刻,侧头看了里屋正在低头给小儿子缝补衣裳的母亲,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是的,即使战至绝境,无路可走,也绝不能低头。”
岑泽霖轻轻一点头,表情无比坚毅:“我会的,父亲。”
“你休想”
岑泽霖咬牙切齿道,他双手磨破了皮,撑着地面时有明显的刺痛感,然而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比起当年经脉俱碎的痛,这又算得了什么。
他站直了身子,用手指擦去了嘴角的血渍,眼神要比刚才坚定不少:“哪怕跟你同归于尽,我也会换回我的弟弟。但是盘古斧——绝不可能交到你手中!”
驺吾忍不住开始发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意味,大地随着它的笑声开始龟裂,裂开了一道幽深的缝隙。冰冷的风从深处传来,携带着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