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生听着他的话,愣了下。
心里那团莫名其妙蹿出的邪火还没来得及发泄完,就对上了陈驰那双说不清情绪但看着挺火大的眼睛。
然后他就更加愣住了。
脑子里太过混乱再加上一种说不清楚为什么的背叛感,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我管你他妈的哪位兄弟断了就断了关我屁事我信什么信你大爷——啊……
宋北生又顿了下。
手上不受控的又加了力,听着陈驰没忍住喘着气的低声痛骂,脑子里突然有了个猜测。
不会是……啊?
我日。
不过有时候感官重新回到了脑子里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宋北生刚顺着视线下移到了陈驰的腰腹往下的那儿,紧接着就跟大脑二次发育了似的猛地回过了神。
“操!”宋北生几乎是触电了似的松开了手,声音一下子没绷住狠,甚至是有点儿破了音。
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视线一直死死盯着那儿不放,宋北生甚至非常找不着调儿似的跟着往下瞎想,总感觉左手的皮肤上好像还保留了点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感觉。
反正就。
心情挺微妙。
陈驰给疼得没别的心思体会宋北生的心情,听着那声“操”也把眉毛拧得死紧。
脑子里疼得除了“操屁呢”之外就没别的想法。
他这会儿很深的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半跪着弓了腰,抬头看了眼现在跟前这个眉头拧得快挤不出一条缝的傻逼玩意儿,突然又烦躁得不想再接着解释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儿。
他妈的……
宋北生这什么表情?
哦合着这事儿谁都耷着眉毛觉得自己挺委屈的是吧?他一纯倒霉的都还没赶得上委屈,宋北生这丫的暴力分子先听人说完再犯病是能委屈死他是吧?搞不清楚谁欺负谁呢!
陈驰长到这年纪还是第一次给人连着几天按着揍,之前那次给宋北生仗着脸好脾气讨他喜欢的随便吧唧着糊弄过去也就算了,结果现在这狗操的玩意儿这次居然还来?
更别提这次揍的地方就根本没法忍。
老实说陈驰现在是真疼得满脖子冷汗,要是现在边上有把刀在,他很确定自己挺想抄着刀一把砍死宋北生,再低头看眼他小兄弟疼成这样了还撑不撑得住。
喘了得有快小半分钟,陈驰才刚稍微缓过了点儿劲,拧着眉头发现没那么疼了之后,就直接毫不留情的抬腿侧着踹了过去。
看这儿傻逼!
走你!
宋北生其实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大脑也没真的二次发育,死死绷着劲儿的面无表情胡乱思考了半天,刚刚过了的那么一会儿里,其实也就是勉强理了个大概的逻辑。
至于陈驰搁他屁股蛋上的那只胳膊是想干嘛,另一只手解裤带是个什么意思,他他妈怎么就能牛逼成这样抬手就一把拽上了驰哥他的小鸡兄弟……
这些都不知道。
反正按照宋北生目前这种酒精还在不停的往血液里麻痹神经的头脑思考水平,能想到的解释就一个。
陈驰他妈的跟院子里那寸头就蛇鼠一窝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个凑着堆的乱七八糟的同性恋还是被他上赶着捡回去的王八蛋,都他妈一个德行的随随便便就想着扒人裤子。
……
而且陈驰还骗他。
还他妈想趁他喝醉了然后就明目张胆的……欺负他。
宋北生盯着陈驰半天没挪过眼,整张脸就是一个强装镇定的外壳,脑子里是乱糟糟的一团易燃废料的气体堆,就等着陈驰开口点了火源,随时准备着要爆炸。
所以陈驰飞着踹过来的这一脚跟核弹泄露其实没两样。
反正俩人在动手之前都已经把浑身的肌肉绷得死紧,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夹杂着空气中沉默的烟酒气息,刺激得连着后牙都给狠狠咬着使了劲儿。
虽然就挤在这么张不到一米二的破烂小床上抡着胳膊拧着腿的滚地龙式打架,但是单从眼神看,两个人几乎是都想一刀把对面砍了从此算作太平盛世。
陈驰其实也没想着这一脚能真的踹中宋北生,小腿的脚脖子那儿被宋北生一把抓着是意料之内的事儿。
毕竟不是没动过手,宋北生那反应能力和扛疼能力明晃晃的就那么露着,随便看着都是一流。
而且就陈驰以前半围观半参与各类群架的经验来看,宋北生能这么熟练还用不着过脑的运用动手操脚的能力压着人揍,估计是以前跟着混子聚堆打架一场没落。
所以不太可能这下就给他直接踹上。
宋北生抓着脚脖子的力倒是比想象中的还要疼一些,陈驰喘着气的时候觉得脚踝骨那儿快给攥碎了似的。
疼得太厉害。
一下子甚至都有点儿喘不过气。
而且其实他俩都清楚,这么点儿地方按理说更多的技巧也展不开,很多时候就是力大人重的占便宜。
所以宋北生应该是怎么着都不太可能输,但是陈驰是真没想到这人连打个架的路子都野得跟不要命似的,拽着脚脖子了也没顺着套路往里拉,反手就直接往两边发了狠的往下一扯。
靠!
你大爷!
陈驰猛地瞪大了眼睛,感觉大腿根那儿差点没给宋北生直接扯得肌肉拉伤,连着后头的屁股蛋儿都疼了一瞬。
但他只是咬着力气没出声。
总觉得这几天莫名其妙就给攒着的怒火已经快止不住,宋北生再往里边儿添把柴就快他妈能烧出光。
宋北生压着陈驰大腿根儿的手无意识的更加使劲儿,甚至用不着低头看,陈驰就知道哪里铁定是已经给掐出了几道红痕。
而且就凭宋北生的这个神经病似的力度大小。
估计是一时半会还褪不掉。
……操。陈驰脑门上的青筋直接给疼得跳了好几下,已经没打算再忍着脾气。
他顺着撑着手肘一个用力,猛地拼命掐着宋北生的肩膀往侧面滚了下,借势把半开的双腿合了回去,直接抬脚架了一条腿勾着床脚的木凳,方便过会儿反打的时候借个力。
宋北生活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似的,也知道这么点场地说穿了打的就是谁劲儿大,拼着被陈驰攥得发硬的一拳狠狠砸上了锁骨,也咬着牙忍着疼挺着后脊越过大半个身,抄起那条木凳就往镜子那儿猛地一甩。
砰——
很响的一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地板上掉了满地的碎玻璃片。
下边儿的酒吧里好像是听见了木头撞上玻璃的声音,踩脚的木凳虽然不大,但少说也有十来斤,砸在地上也是不小的声音。
两个人都直接给这动静听得安静了一瞬,楼下酒吧里乱糟糟的吵闹也给停了一下。这楼上的隔应效果其实不好,楼梯的铁板是红色的,楼下的人踩上去的时候,楼上的人其实是能听见声儿。
有人上来了。
而且边走边冲着楼上喊了句“是哪个傻逼啊大半夜的别他妈打了”。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冲着他俩来的。
这儿的房间不大,去掉了浴室也就够放个化妆柜和床。
凳子其实也就混着碎片砸在了床边不远的地方。
这会儿两个人都挨得很近,虽然基本浑身上下都让对方揍得哪儿都疼,但是谁也没傻缺到先撤了劲儿松手,喘息声急促得快要分不清是谁的。
宋北生这会儿整个人都撑在陈驰上边儿,上半身几乎是整个越过了陈驰靠在了床沿,但是左手还是死死掐着他的大腿根没放。
他低头很深的喘了几口气,才勉强抽出力气拧着眉头嘶了声,整个衣服领子都给刚刚那一阵没什么章法的乱打给扯到了一边。
露出来的半截线条挺深的锁骨,就干脆直接给陈驰刚刚抡过来的那拳给砸得红了一块。
要是放在平常,有个长成宋北生这样儿的这么低着头拧着眉,衣服不好好穿着还他妈欠操似的凑在他脖子上边儿使劲儿喘,陈驰还真说不准自己是个什么反应。
反正不太可能这么无欲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