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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琰忽而凑到身前,附耳相问:“傅宣,在你眼里本君如何?”

傅宣心中一顿,哑然良久。

其实这个问题,他从未考虑过。

崔琰是可以呼风唤雨,将所有恶灵鬼魅妖邪碾于脚下的阎王大人。

是素来瞧不起他,觉得他生性轻贱的臭男人。

也是能叫他醉生梦死,床技过人的恩客。

不对,床技过人这条得再斟酌一番,毕竟他还没试过和别人同床,这样急着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他吸了吸鼻子,感慨道:“在傅宣心里,府君自然是完美无缺的。奴家做鬼数十载,做梦都盼着能见您一面,可府君英姿哪里是我们这些小鬼可以亵渎的。只怪傅宣是只弱鬼,每次中元节想近身瞻仰府君,都被那些厉鬼挤在最外沿,连您的衣角都碰不到。每每如此,奴家便心力憔悴,食不下咽,终日郁郁寡欢。”

这番话,真假参半。

其实见是真的想见,不过目的却不像他说得这般纯粹。主要是想亲口问问府君,自己何时能转世投胎。

原本傅宣这么说是想哄崔琰欢心,哪成想好像拍马屁拍到马肚子身上了。

男人非但没给他一个笑脸抑或是肯定,还故意使坏加快了行进速度,路上经过的每一个坑洼泥沼,男人都要淌一遍。

黄色的泥点子飞溅到干净有光泽的马腿上,傅宣则是痛得连话都说不全,那有一阵没一阵的撞击让他几乎要化成一滩烂水。

他们在马背上整整跑了一天一夜,中途换了三匹上等鬃马才抵达金都。

“吁——”

赵煦勒住缰绳,纵身下马,随手拍去身上的尘灰,道:“崔兄,天快黑了。王殿的大门每日卯时关闭,王公大臣无召不得进殿。不如先在福怡客栈落脚,等明日再面圣?”

马跑了一天一夜,傅宣也累了一天一夜,早就昏聩倦怠。

他不等男人回应,赶忙抢答:“好啊好啊。”

客栈的小伙计将马牵到后院的马厩喂了些干草。

小楚是易出汗体质,即便骑马迎着风赶路,还是出了好一通汗,黏腻的汗水将内衣和皮肤黏连在一块,身上的汗臭味很是熏人,“我说伙计,这附近可有澡堂?”

伙计大概也闻到了他身上的怪味,刻意退后了一步道:“客官是想要正经的呢还是不正经的?”

“嘿你这伙计,怎么说话的!洗澡就是洗澡,哪里有不正经的道理。”

小楚反驳着,暗戳戳觉得必定是因为傅宣这个脏东西跟着他们,所以才引起伙计误会。

“一看几位就是从外地来的,不懂享受这搓澡的极乐。潇湘馆的那些个姑娘春葱玉指如兰花,小倌们的声音如黄莺百灵,个顶个的绝色。”

伙计如数家珍地朝小楚竖了个大拇指,还从衣袖里掏出一块从潇湘馆下人那买来的姑娘香帕同他炫耀:“此乃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