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男人是在替自己解围,但让冥王叫自己‘义父’未免也太夭寿了,傅宣不由地双腿打颤。
李水说什么都要将金子还回来,数落傅宣同自己生分见外,走就走吧,还非得拿钱来堵自己的嘴。
白念拉着李水,又是一通好言相劝,气得李水抓着他的手背,同一个位置,就着牙印又咬了一口。
“走走走,阿水家贫,这间小庙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他拗不过白念,又留不住宣哥儿,只能委屈地说起气话,恼怒地将傅宣和金子一并丢了出来,放下门栓趴在白念肩上抽噎,“他不要我了,白念,宣哥儿这回真的不会再回来见我了”
傅宣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又突然告别的行为很过分,可自己已经不是人了,与小阿水相处地越久,心里越是放不下他。
“小阿水,金子我给你塞进门缝里了,我们就要走了,你今后和白念要好好过。还有白念,你别惹我的小阿水生气,讨了这么个宝贝要懂得珍惜,你要是敢欺负他,我做鬼也不饶过你。”
傅宣抹掉眼泪,无比怀念从前那个什么也不记得的自己,可以成天做一只无忧无虑的游魂野鬼。
有时候,想起并不见得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听到急促的门栓声响,傅宣慌不择路地拉过崔琰,按着崔琰的头,颇为狼狈地躲在鸡窝里,几只鸡扑腾地扇着翅膀,被他们两人鸠占鹊巢,几只鸡敢怒不敢言地聚在窝棚的死角。
李水开门找不到人,只好同无辜的白念怄气,白念站在原地任他捶打,等他打累了才将哭哭啼啼的李水扛进屋里。
傅宣舒了口气,恰巧对上那只黑狗的眼睛。
那狗嗷嗷乱叫,把他们当成了偷鸡贼。
“崔郎,快走!”
两人带着一身鸡毛跑了一路。
崔琰好久没有这么狼狈过,居然落魄到要躲在鸡窝里,若传到天界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不跑了,不跑了!”傅宣吐着浊气,喟然道:“做鬼久了,这人身用的到底不舒坦。”
此处里裴陌住的仙潭镇还有十几里地,眼看着天要黑了,就算现在进城也赶不及见他,两人随意找了处高地歇脚。
傅宣捣鼓着烧火棍,无心地问:“我们今天还要恢复记忆吗?”
说实在的,恢复记忆这种事情,要不就不要开始,要不就不能停。
他现在就像是被困住手脚的囚犯,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就是图一个痛快。
“梦里裴哥哥对我和颜悦色,我想不出来他会陷害我,希望是小阿水多虑了。”
一坛万年的陈醋被打翻,酸的很。
崔琰不善地摘出了关键字,“裴哥哥?”
面前的火堆燃得旺极了,枯竹如鞭炮似的嘣响。
“你前世到底还认了几个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