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裴老爷现在还同那人联络吗?”傅宣没话找话道。
裴陌语气伤感,“哪里还有机会,早早就阴阳相隔了。”
“抱歉,是我失言。”
“无妨,我也早就是半截身子埋入土,估摸着也快能同他见面了,届时再将心底的那些亏欠同他说吧,但愿他还肯认我这个哥哥。”
傅宣憋住眼泪,迅疾亲手替自己盖上盖头,防止被他察觉不对劲,软声劝道:“裴老爷莫在这待了,太阳快要落山,此处不安全,你和小满丫头先找个地方回避吧。”
裴陌鼻息一窒,满脸的褶子显得更深,郑重地说:“老朽惭愧,若小兄弟能平安归来,必有重谢!”
说完此话,他便步履艰难地离开了。
傅宣内敛绷紧的情绪在此刻才能真正得到释放,不止的珠泪挂在眼眶里。
“我不能哭,这是好不容易才上好的面妆,傅宣,别再感情用事了。”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嘴里喘不过气来似的。
他眼也不眨一下地狠狠拧了一把手臂上的皮肉,木讷地端坐在镜子前,继而自言自语道:“对对!我要笑,我生来便在卖笑,我最熟稔这个,阿宣不多时就能投胎,这是天大的喜事了。”
第57章 是蛟非蛇
夜阑人静,外边却开始吹奏起喜乐。
外头迎亲的婆子轻叩门扉,宽慰道:“裴姑娘,花轿已经在外头恭候,切莫耽误了时辰触怒鹿城的佞邪,我们仙潭镇的百姓都吃罪不起。”
傅宣敛容正色,披上桌边老早备好的红盖头,掐着嗓子回:“知道了,这就出来。”
算起来,这应该是他第二次穿上这身行头。
他驾轻就熟地上了花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崔琰竟然消失了大半天,失落感不断地冒上心尖。
因为轿夫是上清派的小道士装扮的,他们手生得很,前往鹿城的路又崎岖,颠得傅宣直犯恶心。
他憋闷地自行扯下盖头,捋着胸口喘气。
这时,一条不足十寸,身形如蛇,头上长着犄角的怪物突然顺着轿帘爬了进来。
傅宣天性最怕这些丑陋的动物,看见这东西还吐着长长分叉的红信子,瞠目结舌地挪到了轿子最边缘。
那长着鳞片的小怪物正不断摆动着身子朝傅宣游来。
傅宣柳眉倒竖,惶急从头上拔下一根珠钗,攥紧寒光凛凛的钗尖对着小怪物威吓道:“走开不然就结果了你的性命。”
“阿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