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挣扎,水草伺机侵入他的伤口,亮出两排锯齿撕咬吸食着他的血肉,小道士痛得近乎昏厥,两只露出白骨的手紧紧抱着铁链,以血肉之躯与水妖殊死抵抗。
小道士果断挥剑,斩断了水草,傅宣也弯下腰帮忙,连拖带拽地将人救了上来。
那些被斩落的水草像是失去了操控,松开缠绕掉在桥上,上面一排排吸盘似的触角吐出墨绿色的浓稠浆汁,应该是水妖的血液。
小道士背起将死的道友,身后被猛地推了一把,只听身后传来闵行师兄的声音,“你们快走,这里由我来断后。”
说罢,闵行从袖间扯咬下一口布迅速包扎好伤处,眼神凌厉,熟练地掐出上清派独创的翻天印,势与这水妖决一死战。
“可是”小道士心中不舍,但想起门派的大义,咬牙道:“好,那我先带师弟和裴小姐走了,师兄保重!裴小姐务必跟紧我。”
傅宣重重点头,不自觉地护着袖口,一直跟在小道士后面奔命,总算在锁链断开的最后一刻,跑到了河对岸。
劫后余生。
两名小道士看着摔落河中的同门,不知他们现在是生还是死,而结界已经重新闭合,如果无法消灭许如枫和不化骨,他们可能都会命丧于此。
伤重的小道士躺在地上,撕裂的伤口不断渗出脓血,艰难地说:“闵言师兄,你别管我了。带着裴小姐逃命去吧。”
“闵徵,师兄好不容易将你从鬼门关里捞起来,怎么能不管你!”小道士红着眼替他上药,
虽然闵徵流了很多血,看起来吓人,但好在没有致命伤。
他帮师弟包扎完后,安心不少,适才留意起这个假冒的‘裴小姐’,刚刚他倒是挺勇敢的。
人在不知道危险何时降临的地步,最是心悸,往往这种时候最容易对人敞开心扉。
小道士坐到傅宣身边,将手帕递给他,好心地说:“擦擦吧,刚刚情急拉你,冒犯了。”
傅宣有些意外,低头觑了眼手掌上沾着的血渍,道了声谢,拿起手帕细细擦拭了一番,问:“那那个你还要吗?”。
小道士耳后浮了一大片红,嘴笨地不知怎么开口,竟下意识地去握起身边摆着的佩剑,剑上按得有些发白的指尖多少能看出他是真的很紧张。
“不不用了。”小道士羞涩的看着傅宣,不过脑地夸道:“莱生你穿凤冠霞帔的样子真好看。”
说完话他才知道失言,抓耳挠腮地找补:“我的意思是我的嗯”
傅宣嫣然道:“没关系,你不必再喊我裴小姐。我们刚来鹿城便被设下埋伏,可见许如枫早就知道了我们的意图,无论我是不是真的裴满,他都不会放过我们。”
小道士一脸尴尬,他当然知道许如枫那狗贼已经识破他们的伎俩,所以他压根不是因为此事,而是因为刚刚自己对莱生说的那番不尊重的话感到无地自容。
但既然莱生想岔了,他也不再纠结,接着莱生的话继续说:“此处并不安全,等我师弟醒了,得尽快离开。许如枫故意放我们进来,一定还有更阴毒的法子等着我们,只希望师尊能早点找到我们。”
傅宣不怕许如枫使出什么损招来,就怕他躲着不出来,派些水妖之类的精怪来拖延时间,消磨他们的意志。
他现在看开得很,反正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崔琰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抱住他的小命。
“莱生你也先休息会儿吧,现在摸黑也是白费心思,不如等天亮了再寻出路。有我看着你们,不会有危险的。”小道士尽管也十分疲惫,但想到自己是师弟和莱生唯一的依靠,挺了挺笔直的腰杆,无畏地揽过重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