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了两日,龙骧卫终于叩开了文绮宫的大门。
“公主。”这次来的卫队长换了一个,隔着屏风在外道,“请公主移步宣政殿,皇上召见公主。”
屏风后,景曦抬头,淡淡应了声,按住望舒想要扯她头上珠花的小手,将怀中的望舒递给谢云殊,道:“稍等片刻,待本宫换身面圣的衣裳。”
不出一刻钟,景曦换了件藕荷色交领宫裙出来。她鲜少穿这等温顺的颜色,头上不过三两朵简单的珠花,妆容素淡,朝着谢云殊点点头,随龙骧卫离去。
宣政殿里重帘遮掩,纵使白日,依旧光芒黯淡。殿中香炉燃着香,却仍能察觉到香气都掩盖不住的药气。
景曦在御床前数步之遥停住,直直跪了下去:“儿臣拜见父皇。”
帘帷一动,熙宁帝露出脸来。
悲伤哀痛永远是最能摧折人的利器。短短几日,熙宁帝头上的白发明显又多了,脸颊显得消瘦了些,也苍老了很多。
“你过来。”熙宁帝淡淡道。
他没让景曦起身,景曦就不能起身。她垂眸应了声是,膝行至床前,端正跪好。
下一刻,熙宁帝猛地抬手,重重一掌落在了景曦左颊上。那一耳光用尽了全身力气,景曦只觉得面颊一麻,重重朝一边摔了过去。
她伏在地上,垂眸捂着左颊。那短暂的麻木渐渐消散,紧接着剧痛涌了上来,景曦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面颊已经肿了起来。
但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叫痛,景曦死死咬着牙,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毕竟是宠爱了十余年的女儿,熙宁帝见景曦衣裙素淡,捂着脸伏在地上,被打的那边面颊已经红肿了起来,指印显而易见,头发也散下来几缕,十分狼狈,不由得有些怜惜心疼,但一想睿王的死,顿时又硬了心,冷声道:“朕怎么养出来你这样一个残害手足的孽障!”
景曦一直捂着脸,不做声,眼泪却忽的流了下来。
她泪越流越快,越流越多,直到熙宁帝说出这句话,才扬起脸来,流泪道:“父皇有没有想过,儿臣若是不杀睿王,来日睿王得势,又哪能容得下儿臣?”
“你与睿王是兄妹!”熙宁帝冷声道。
景曦道:“儿臣与昭文太子、庶人景衍之也是兄妹,若是兄妹身份可保无虞,父皇当日为何要将儿臣遣去晋阳?”
她摇头道:“儿臣在朝中多年,结交了不少朋友,任凭哪个兄弟得势,怕是都将儿臣当做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