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做了多久……”送走了警员,川井也匆匆离开。唐荼缓缓蹲下,向一大片玻璃碎片伸出手。
“不要碰。”阮幼青制止他,“没做多久。你离远点,我收拾一下。”
阮幼青去杂物间拿了打扫工具,他们将地上大片的玻璃渣扫起,扔进加厚的垃圾袋打包结实。
唐荼沉着脸,听到玻璃碎片的清脆撞击声连连叹气。
“……他会赔偿的……”阮幼青将围巾替他缠到脖子上,“川井老师说罚金很高的。”
“幼青,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唐荼忽然问道。
“嗯?”他们现在不正要回去么……
“我让许涵艺再定一张机票,你跟我一起回国,给你开个自己的工作室。不会有任何人找你的麻烦,你可以一心一意做作品,不用面对这种恶意……”
“……唐荼……你冷静一点,我没事。”阮幼青给大门落锁,他看得出唐荼是在自责,于是试着宽慰他,“是别人做错了事,你不要责怪自己。”
对方习惯性地将嘴唇咬的毫无血色,可这次阮幼青没有制止他,他知道那是唐荼在自我调整。
“而且,如果你是因为惋惜那两只水母和金泽赏的话……我想我还来得及。还有三周时间,我知道要做什么了。”他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托渡边凑的福。”
唐荼呆了一呆,眉头也随着他的笑容展开:“什么……”
“还说不清楚。”阮幼青看了一眼已经被扫干净的角落,刚刚看到那片狼藉的水母尸体灵感突如其来,“做好之后你就知道了,可明天大概不能陪你……”
“可以的。我陪你呆在工作室就好。”唐荼说,“刚好我离开这些天也积压了些工作要处理。”
阮幼青好像陷入了某种臆想,整晚都呆呆怔怔,没怎么说话。唐荼独自出门打包了他爱吃的汤咖喱拎上楼,看他随手画了看不懂的草图。
“晚安。”唐荼关掉了卧室的顶灯,窗帘透出的月光洒在被子上,阮幼青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两颗黑曜石,水润灵动。唐荼大概猜到他是在脑中构建什么也不打扰,钻进被子里睡了。半夜被渴醒,头重脚轻的爬起身倒水。
“喝水吗?在旁边。”耳边忽然传来阮幼青的声音。唐荼一激灵,吓醒了,看到床头柜上隔着半杯水。
“怎么还醒着……”他心有余悸点了一下手机屏幕看时间,口干舌燥拽着胸前的衣襟扇了扇风,将半杯水灌进发涩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