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销售是一级市场,是艺术家直接获利的方式,可一旦作品流入拍卖行这样的二级市场,无论是流拍还是天价,收益与创作者再无瓜葛。不过虽说不能直接获利,但如果一个人的作品在二级市场获得认可,便说明了艺术家的价值,身价水涨船高也指日可待。
阮幼青对艺术品拍卖不熟悉,甚至有些许抵触。比起画廊,拍卖场更像是个赤裸裸的将艺术与金钱划等号的场所。他总觉得倾注心血与灵魂的作品像一扇排骨挂在肉铺里,像一个古代的奴隶跪在地上,被众人竞价的场面有些惨不忍睹。而如今他的作品也要经此磨难。
“对艺术品来说,价格昂贵十分重要。”唐荼总能读出他的顾虑。
望着窗外的车流他忽然开口,伸手按住阮幼青的手背:“只有贵重的物品才会受到保护,人们不在乎没有经济价值的东西。为以确保能让文化产品留存下来的方法,就是让他们拥有商业价值。”
阮幼青一愣。
“是著名拍卖师西蒙说的。”唐荼的指腹敲了敲他的关节,“不过,昂贵或是低廉,有价或者无价,都与你无关。只有创作与你有关,其他的事交给我。”
许涵艺将窗口全屏,官网的拍品介绍里言简意赅。
水母2
全六件系列作品暮光层奔逃第二件。
估价:hkd55000-hkd95000
十点钟拍卖官准时出现在视频窗口内,穿着一身粉色职业套装,手持小木槌站到台前。她身后的大屏幕同时展示出第一件拍品,现场几乎是一瞬间进入状态。
她面带微笑介绍完起拍价的一刻,预示竞拍开始。场下的人不断举牌,她从容环顾四周,重复着号码板与叫价,不动声色拱起大家的战斗欲望,而后在最高点落槌定音,一气呵成。
虽然他们仅仅是通过网络直播,隔着屏幕在观看这一场无硝烟的战斗,但依旧能感受到现场紧张的气氛。
“来了。”许涵艺忍不住低声说道。
当那只口腕断裂的水母玻璃雕塑图片,带着作者阮幼青的大名和出生年份出现在大屏幕上之时,更是令人紧张到无法呼吸。屏幕里传来一阵悉悉簌簌交头接耳。
“幼青应该是这几年佳士得拍过的最年轻的艺术家了吧……”成墨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