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身在何处,只要还有这种人,那这里总归不会是炼狱。
从这天起,苏幕振作了起来。他开始写话本,办书坊。等有了钱便设安济坊,安乐院,学堂。
可惜的是他不敢太出格,不然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其实还有很多其他方法的。
苏幕把李家小童李康乐安顿在学堂,李老头那儿也让人照顾着。虽然好人没有好报,但他至少能让好人的亲眷得到照料。
没想到的是,突然有一日李老头梳洗干净,身上没了酒气,眼里也不再浑浊。他直接去了安济坊,开始无偿帮穷困的人看病开药。
原本一月病一次,一次病一月的苏幕,也在他的调理下渐渐康健。燕州李家,果真不愧是世代行医。
想起每次生病李老头那吹胡子瞪眼的样,苏幕就觉得口苦。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那么怕喝药,然而无论是谁被人逮住往死里灌黄连,想来他也会恨上喝药这种事。
就在苏幕心有戚戚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十分嘈杂的声音。敖文走到门口掀开帘子看了看。
“怎么了?”
小武悲痛欲绝的哭喊就从外面传来:“我的猪蹄啊!”
最后一口,尤其是没吃到嘴里的最后一口,那简直就是让人抓耳挠腮的无上美味。
出去放好了东西,在经过走廊的时候小武突然想起掉到地上的那块猪蹄。
狂奔过去一看,浓油赤酱的猪蹄正在跟水坑缠缠绵绵,此刻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于是乎,那种错过一锭元宝的失落感让小武蹲在院子里大声嚎啕。
敖文青筋狂跳,就在他忍不住迈脚的时候,苏幕喊住了他。
“诶诶诶,你干嘛?他还小呢,随他去吧。”
敖文转身抹了把脸:“公子,都是我管教不严,他那还有一点做下人的样子!”
说是这么说,但苏幕还是从他的嗓音里听出了控诉。毕竟,小武之所以这么没大没小,咋咋呼呼。其实大半都是苏幕给纵出来的。
“真的没事。”苏幕无奈,在他看来,小武的样子才算符合他的年龄。
不像敖文,打从认识的时候就绷着根筋,养了这些年也养不出多少任性。
叹了口气,苏幕盯着敖文:“我说过,你跟小武都是我的家人。那些什么主仆,在外人面前过得去就行了。”
敖文并不同意:“主是主,仆是仆。您是小人一家的主子,怎么能乱了身份尊卑?”
苏幕扶额,面前这个嫩竹一样青葱的少年眼神执拗,对于地位阶级的认知,有着此时代人一贯的深信不疑。
“我真是……”
既然说不通,苏幕便很干脆的放弃了沟通:“行吧,我是主子,那我命令你不许罚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