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灌入关外北凉士兵的鼻孔,他们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借着最后一点夜色的掩护,悄悄的向关内前进。
包裹刀刃的布条被摘下,一道道白光折射在残破的城墙上。
前面突然传来些许骚动,负责这次进攻的内咄右骑官十分愕然,他甚至还揉了揉眼睛。
碎云关正门的坚硬,是被无数葬身于外的勇士用生命验证过的。
而这次进攻,兵力主要放在了其他两处。正门这里,其实只是为了守在外面,好埋伏那些意图从此逃走的大渊人。
右骑官放下手,咽了口唾沫。
在他面前,那个坚固无比的,唯一没有损毁的碎云关正门,竟然就这么大咧咧的——敞开着。
坦坦荡荡,好像在表示没有丝毫的阴谋。
黎明已尽,东边的山头上,一道晨光冲破了夜色。
静,很静。无论城内还是城外,只有北凉士兵身上偶尔会发出衣服摩擦的声音。
远处临时驻扎的大帐内,猎须靡握着弯刀,在帐内来回踱步。
“有动静吗?”
传令的绕帐兵站在帐外,遥遥望着碎云关的方向:“小王,还没有。”
猎须靡眉头紧皱,他又转了几圈,刚要出去亲自看看,谒葛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猎须靡!猎须靡你这个混蛋给我出来!”
“昆布大王!您不能进去!”
谒葛王用力推开阻拦他的绕帐兵:“滚开!猎须靡,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狼神会惩罚你的!”
猎须靡冷笑几声,他坐到帐子中央的椅子上,朝外扬声道:“让他进来。”
谒葛王蓬头垢面,沾满酒渍和泥巴的衣服胡乱掖在身上,他像一头愤怒的公羊似的冲了进来,鼻孔里还不停的喘着粗气。
“为什么我的左都尉军都死了!”谒葛王指着猎须靡:“他们是我谒葛的勇士!是那些妇女的丈夫,就因为你的指挥,他们全都葬身在了狼神无法眷顾的地方!”
对于他的愤怒,猎须靡回之以嗤笑:“本王说过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是你非要赞同哊丘阿瓒。如今,你不但不感谢本王昨晚救你一命,甚至还要将罪责怪到我头上吗?”
说到最后一句,猎须靡咬字很重,眼神里泛出冷意。
谒葛王的脸色一会白一会黑,最后他僵着身子道:“可你是主帅!”
猎须靡猛然收回所有情绪,面无表情的道:“本王自然知道,所以,本王会再一次把碎云关给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