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秋道:“前几年死的,都是镇上有名的小混混,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在乎,甚至还会觉得神明显灵,大快人心。
只是今早发现的那个更夫,人好心善算不上,但也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谁看了心里都要打个突。”
说着,他有些可惜地看了眼顾妆成和厌青,又道,“早就让你们走了,现在神明发怒,只怕就算你们想走也来不及。”
顾妆成笑道:“无妨,我和厌青姑娘本来也没打算这么早就离开的。”
段非秋奇道:“哦?莫非,你们是打算管这里的闲事?听我一句劝,雁归镇上的事,你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等到神明发完怒,自然就会放你们走人,何必为了这些受到蛊惑的愚民与神明对抗呢?”
顾妆成道:“段兄此言差矣。既然知道镇子上的人是受到了蛊惑,那么神明理应为他们解惑,而不是肆意发怒杀人,否则,又与邪魔何异?
倘若神明当真想要降罪,也应该去找蛊惑人心的罪魁祸首,又怎么能够随随便便拿平民百姓撒火?”
“若当真如此简单就好了。”段非秋眯了眯眼,漫不经心地从怀里摸了根草叼在嘴里,含糊道,“神明……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
人们的信仰是神明赖以生存的力量,失去信徒的神明会渐渐消失,得到信徒的神明会慢慢长大。
因此,为了能够保证自己存于世间,神明之间的争斗也屡见不鲜,像段非秋所说的「鸠占鹊巢」更是家常便饭。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神明,会像守护着雁归镇数百年的那位一样,被人硬生生截了胡,而他所守护的百姓,却疯狂地将自己的信仰转投给篡夺了他神明之力的赝品!
他愤怒、他不甘,更多的却是不安。因为他知道,那并非善类,而是邪魔。
邪魔的生存与神明类似,只要有人信奉,就能长成邪神,可与神明分庭抗礼。
蛊惑了人心的邪魔享受着雁归镇的信奉,吞噬了他选定的「祭品」。
神明力量锐减,却还是拼尽全力将「祭品」的尸体摆到人们面前。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愿意再相信他了。
段非秋咬着草梗,笑道:“顾兄弟,你以为为何那位海神大人宁肯杀了镇上所有的人,也不愿意去找那个邪魔?
他根本没有力量,去跟邪魔抗争了。倘若放任这群愚民继续信奉邪魔,到时候,遭殃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个雁归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