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血溅在他身上脸上,吸饱了鲜血的黑袍承受不住更多的血液,随着他的脚步挪动,在地上扫出一道道血印,而他袍角绣着的玉明花也由金色变成了暗红色——那是血液干涸后又重新被浸染的痕迹。
成为邪修之后,祁莲每天都在压抑自己的杀意,他与别的邪修不太一样,他并不是很喜欢杀人,至少在他眼里属于「无辜」的人,他就从来不杀,不过也不阻止别人去杀。
对他而言,不无辜的人,是当年那些在他背后捅刀子、致使他的师兄弟惨死的修士以及他们的后代!
凭什么?他的师兄弟们死无全尸,而那些小人和他们的后代就能活的好好的?流光剑阁何曾有错?竟被人欺辱至此?
而现下,苍天有眼,将仇人送到他跟前来,那他也不用再苦苦压抑自己,可以肆意放纵自己的欲望了……
祁剑不用看,也能想象出他的师弟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他向来如此,骄矜、高傲、眉眼间写满了不可一世,却偏偏不会叫人觉得厌烦,他本就该是天地间最骄傲的剑客,有着足够自负的资本,谁见了他都会忍不住赞叹。他就像是山上盛开的玉明花,灿烂灼目。
这是他的师弟。
耳边是修士们临死前的惨叫,鼻间是鲜血浓烈的腥臭,跪趴着的地方流淌着小溪一样的血液。
这是他的敌人。
祁剑身体微动,像是在愤怒地颤抖,更是一个讯号——
——
杀到眼红的祁莲蓦地怔住了,他仿佛落进了幻境之中,他看到了本该惨死的师兄弟们,他们正在练剑,一招一式,一板一眼。
他茫然无措地站了一会儿,下意识抬脚想朝他们走去。他脚步刚刚动了一下,正在练剑的师兄弟们就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地朝他看来,看得他身子都僵了。
而下一刻,他们严肃的脸上骤然绽放出笑容,一个个扑了上来,簇拥着他朝里面走去,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题,这些问题很老旧,无非是山下好不好玩有什么好吃的你又做了什么大事之类的,祁莲环顾师兄弟们的笑脸,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心里好似空了一块,又酸又疼的,叫他想要落泪。
于是他就真的哭了。
一干剑修忙不迭安慰他们刚刚回山的师弟,连怎么把人惹哭这个问题都没人追究。
众人吵吵嚷嚷着,不一会儿就引来了阁中长辈。剑阁主人仙骨道风,一把胡子全白,精神抖擞,红光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