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见他们还算客气,似乎胆子大了点,露出半边身子,说话也利索了:“之前有个公子住在这里的,不过人已经走了!”
鹰卫忙追问:“人呢?何时走的?去了哪里?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老汉似乎又被他吓到了,缩着脖子瞪着眼,磕磕巴巴道:“走了好些天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啊,我又不认识他,他只是见我没饭吃好心收留了我几天。”
鹰卫皱眉,回头对身边几人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老汉没再说话,吓得转身就要跑,被最前面的鹰卫拎住。
鹰卫们陆续走进院子,将这座宅院从里到外都翻了个遍,竟是一个人都没看到,厨房里的米和水也都见了底,看样子老汉并没有说谎,当先那人看向老汉:“他走的时候可曾说什么?”
老汉想了想:“说……这里剩下的的米面随便我吃。”
鹰卫:“……没问你这个,他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老汉又想了想:“哦,他还说……让我别糟蹋屋子,这是他租来的。”
鹰卫:“……”
一行人毫无所获,只好悻悻然离开,鹰卫翻身上马,临走前忍不住低声骂道:“牛头不对马嘴,什么玩意儿!”
老汉躲在门后,听见马蹄声渐渐远去,立刻直起腰背,将头上的白发和唇边下巴上稀疏的胡须扯下来,嘿嘿笑着嘀咕道:“可以去散布消息了。”说着转身溜达进屋,从角落里翻出另一套行头换上,再出来时就变成走进人群就分辨不出长相的普通脚夫。
没多久,京城又掀起一股流言,据说皇孙谢容禛原本就待在京城,后来听说皇帝要接他回宫竟匆忙走了,这皇孙曾经还是“窃钩大盗”呢,总不至于害怕鹰卫吧?
消息一经传开,百姓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说皇孙这态度明显是不想回宫啊!想想也是,父母与族人全部惨死,当年他小小年纪就要被朝廷追捕,活得如过街老鼠一般,如此深的仇恨岂是一句“翻案”就能化解的?这搁谁身上都是意难平啊!
消息传到皇宫,皇帝痛哭不止,哭完了召集群臣,表示要弥补当年的过错,不仅要恢复谢容禛皇孙的身份,还要立他为皇太孙,毕竟皇位原本就该传给太子谢桓,若不是出了那场阴谋,谢容禛早晚也该是储君。
这一下子,朝廷炸开了锅。
*
消息传到医谷,鹊山“噗”一声笑起来,揶揄的目光看向墨远:“满朝文武,无一人支持?你这也太没人缘了!”
墨远正埋头喝汤,闻言头也不抬地冷哼一声:“有你这么看热闹的么?这是捡来的师兄吧!”
他最近包裹棉布的换成了右手,吃饭十分不便,连慕枫就坐在一旁默默给他夹菜。
覃晏很实诚地点点头:“可不就是捡来的。”
鹊山、墨远、连慕枫:“……”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覃晏清清嗓子:“为什么没人支持?皇位本就该是你的。”
连慕枫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紧。
鹊山笑起来:“如今朝中谁认识谢容禛?有人支持就见鬼了。”说着开始掰手指头给他一个一个说道,“其一,朝中还有几位皇子,虽然年少的年少,年幼的年幼,可人家背后都有强大的家族支撑,这些家族不可能让二弟如愿;其二,文臣武将也早就各有立场,他们经营多年,希望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强盛,二弟与他们毫无瓜葛,不会如他们的愿,他们自然也不会如二弟的愿;其三,还有清流一派,这帮人最不喜欢结党营私,可他们看中文采才能,二弟只有一个’窃钩大盗’的名号,草莽之辈,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最后就是盘踞百年的世家大族,这些人狡猾如狐、贪鄙如狼,他们……算了不提也罢。”
覃晏恍然点头:“所以他们的意思是,翻案可以,继位却万万不能同意!二哥在朝中确实没什么人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