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先生?’
‘统统?’
‘派大星?’
郎西在心底轻呼了几声系统,没有得到回应。冰凉的气流在他的掌中穿梭,存在感异常,像是有双看不见的手正在试探性的触碰着他。
郎西勾了勾无名指,圈进一缕凉风,困于掌心。
他喃喃自语,面上困惑又不安:“怎么这么冷。”
葱白的手指抚上喉结,一路摸向后颈。
修长的脖颈上因为寒意竖起些许的白毛,却莫名显得他有点儿……可爱。
郎西动作一顿,一股凉意覆上他抚着后颈的手,颊旁的碎发被风吹动,似呵气又似抑制的喘息的奇怪风声近到像是有一个人贴在他的耳旁。
若真的有人,那必是很高大的人,高到足够把另一个成年的男人从背后揽入怀中,对着他耳鬓厮磨。
这是幸福的、温馨的时候。
喜欢、可爱……
想要、一直这样下去……
就这样、好乖、只有我们……
郎西面色迅速变白,短短一分钟不到的功夫,竟是白到接近透明的地步。他本人却好像察觉不到这些异常,张了张口:
“杨景义……”声音很轻,轻到刚刚出口,就要在风中融化。
沉默的风开始躁动。
郎西松开勾着的无名指,垂下双手。他只匆匆披了一件单薄的外套,放眼四周,再看不到第二个人。
黑暗与寒冷不断放大心中的负面情绪,所有的情绪都在濒临崩溃的临界点上。
恍然间,他眼中像是闪过一丝水光,再想仔细看去,只见郎西克制的闭上了双眼,眉头紧锁,将所有即将失控的情绪抑制回去,唯有唇瓣微动。
他想要说什么?
祂贴近郎西的唇边,侧耳聆听,四周很安静,没有风声,没有树叶声,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身前这个人的呼吸声。
带着细碎星光的双目阖上,就像是被一整片星空所拒绝着,不愿融入这漫天黑色。
风不说话,却又把无声的话带到了祂面前。
祂听到了啊。
黑色在祂的眼眶弥漫。
‘杨景义’
祂听到了郎西在念着这个名字。
“你是在叫我的名字吗,西西。”
郎西猛地睁开双眼,退后半步,透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来人。
他不说话,喉结紧张的滚动着。
对面的人不笑了,面无表情的脸就像是一张忘了涂色的面谱,两人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郎西想要看清他的脸,却要微微抬起头来。
他高得有些奇怪。
“怎么不说话?”嵌在苍白面具上的两颗黑色眼球滚动,上颌与下颌张合。
他从黑暗中蹒跚走出,一手背于身后,另一只手垂在小腿边。
“你要去哪?”
成百上千的藤蔓挤压在一具皮囊下,昏暗的环境使他混沌如死鱼般的眼睛不被发现,却掩盖不住被藤蔓撑到极致的瘦长躯干。
风一吹动,四面八方就传来树叶摩擦树枝的沙沙声,他垂下的一只手也像是藤蔓一样,随着风轻轻的荡啊荡。
他摇晃着走向郎西,越是靠近,身上的诡异暴露得越多。
这样的……还能被称作是人吗?
郎西缓缓后退,眼中神色变化,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冷风携着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这些天所遇到的一切诡异的事情一幕幕在脑中划过,他努力垒起的冷静瞬间瓦解。他立马意识到了香味有问题,捂住了口鼻,手指却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极端的恐惧与不安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吞噬。
郎西扭过头,没跑两步,就感到脚下有东西在绊着自己。他重重的栽倒在地,却一点儿也不疼,不过他现在也无心注意到这些东西。
那家伙离他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