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奶奶眼睛一直不好,最近还查出了老年痴呆,陆予峥的母亲去世了,老人就陆予峥这么一个孙子,他就和父亲那边闹掰了搬到了胡同来住,他爹那边也不是个东西就把孩子的生活费什么的都停了,陆予峥就靠着晚上给别家小孩补课,夜间兼职赚钱,白天还要照顾老人。昨天晚上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就和个木头一样,也不哭也不闹,那状态就不像个活人,看着太可怜了。”
“江奶奶怎么样了?”余杉问到。
“没什么大事,幸亏发现的早,对了,陆予峥坐我三轮车回来的,他等会还要去医院,我着急去市场,你带两个包子给他送去。要是有机会.你也多和他说说话,同龄人总是有些话可聊的,我怕这孩子钻牛角尖觉得是自己的错。“
李江海说罢三下五除二把粥喝了,麻利的收拾碗筷后出了门,余杉找了个干净的袋子装上两个包子,又觉得可能不太够又放了两个死面馒头,一路小跑去了陆予峥的家门前。
陆予峥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门敞开着,他正蹲着收拾家里的一地残骸,脸上看不出悲喜。
余杉轻轻走了过去小声问了一句。
“你吃包子吗?我第一次做包子,你愿意尝一尝吗?”
她把袋子递过去,眼神很柔软,这种柔软就像是黑夜里忽然出现的小小光点,尽管小,但无声的存在着,成为了漫长人生里支撑人活下去的温暖之一。
这是她第二次给陆予峥送吃的,这次找了一个“体面”的理由。
陆予峥接过包子,犹豫了一下咬了一大口,就像某种大型犬短暂的卸下了自己的防备,疲惫和饥饿开始涌上来。
骗子,明明就是胡同口那家早点店卖的包子,味道一模一样,陆予峥想到。
点点碎片拼出了原本的故事,陆予峥频繁的出现在胡同里时自己已经和杜如兰离开了这个家,随后陆予峥家着火,老人出了意外导致他重新回到那个有钱的父亲身边,人也变得越来越乖僻,之后就是高中三年的堕落。
很难想象对于现在的陆予峥来说,失去江奶奶意味着什么。
余杉是个懂得分寸感的人,她没有去问东问西,在送完包子后就离开了,陆予峥一个人沉默着收拾完火灾后的一地残骸,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这两日邻里街坊偶尔会传出感慨,江奶奶的孙子陆予峥实在是个很古怪的孩子,亲人住院他也从没有掉一滴眼泪,照常兼职,照常修理房屋,剩下的时间就住在医院陪护。
余杉对流言不太关心,她只关心自己的半块西瓜到底能不能送出去,李江海又买了一整个西瓜,可是他们这里最近在进行电力检修,冰箱时好时不好的,父女俩吃完了半块西瓜,看着剩下的半块李江海提议要不再送去给陆予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