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气氛立刻掩住了今语脸上因江凛的话而现出的一点燥意,她从刚刚谈话的氛围中脱离,看向客厅,发现好些人正坐在那里,有她熟悉的,也有一面之缘的。
江家父母就不说了,庄又夏和汪仕谷今天也来了,还有她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的江家三叔竟然也在。
江凛仿佛才刚想起般,在她耳侧提起这次家宴的目的。
“三叔刚回云市,今天给他接风洗尘。”
两人贴耳的姿势十分亲昵,在场的人看了都是会心一笑。
钟虹英一直有通过沈姨知晓他们夫妻的婚姻生活,知道两人一直分房睡,便猜想关系并不怎么亲密,现在看他们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进屋子,再当着大家面做这些小动作,也只当是小年轻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在勉强做戏。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饭局还未开始,几个人正在玩□□。
钟虹英见他们来了,主动退位,说让他们年轻人玩,她去厨房看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
今语侧头看江凛,得他首肯,才怡然坐下。
汪仕谷忍不住打趣:“大哥你也太霸道了吧,连嫂子玩牌都要管。”
今语也不反驳,只看戏般望向江凛,想看他会如何回应。
江凛俊眉微扬,眸底如有流光划过,他斜瞥汪仕谷一眼,闲闲道:“不管她,难道要管你?”
汪仕谷受不了地大嚎一声:“行了行了,禁止在我面前秀恩爱,我才刚成年,还是个宝宝!”
庄又夏嗤笑:“嗯,刚成年25个月的宝宝。”
今语扑哧笑出了声,觉得江家这两个后辈真是有趣。
据汪仕谷说,江凛这人玩牌十分厉害,几乎是战无不胜的程度,所以还未开局便剥夺了他的参赛机会,只给他分了个荷官的角色。
于是在场便只剩他们三位后辈和三叔四位玩家。
这位三叔今语也是第一次近身接触,他模样跟江父有六分相似,不过年龄看上去要年轻许多,大约四十出头的样子,脾性出乎意料的儒雅和平易近人,一点没有长辈的架子。
三十分钟后——
汪仕谷大声哀嚎,含泪控诉江凛:“你们两夫妻是串通好的吧!不行!你荷官也别做了。”
说罢就要把前面交予江凛的职务给收回去。
今语无视他的耍赖,望着面前刚刚赢回来的成堆筹码,有点小得意,笑眯眯地提醒:“愿赌服输哦。”
庄又夏则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汪仕谷:“是不是男人啊,还输不起了。”
三叔把牌一丢,笑着对江凛说:“你这媳妇随你啊。”
江凛也笑,看着今语的眼神有些戏谑,还有点自豪:“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媳妇是个玩牌高手。”
今语被大家这么一夸,倒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承让承让。”
“……”发现竟然没人站在他这边,汪仕谷登时暴躁起来,“草!你们这是合伙残害国家未来栋梁!”
钟虹英刚好过来叫大家去吃晚饭,听到汪仕谷的话后立马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嚷嚷什么呢,屋里都是你的长辈,没大没小的!”
她说完看向其他三个人,脸上又变回和蔼慈祥的表情:“饭好了,大家过去吃饭吧。”
汪仕谷更郁闷了。
今语偷笑,路过汪仕谷身边时故意悄悄低语了一句:“别赖账哦,虽然是一家人,但钱我还是要收的。”
江凛闻言,手搂住她的肩膀,无奈又纵容地说了一声“调皮”。
汪仕谷更更郁闷了。
大概是因为人多,今天的饭桌比之前都要热闹,氛围也更加随意。
三叔会分享自己之前在外地出差的见闻,长辈们会关心下后辈的工作,后辈们也会说说自己生活中遇到的开心事和糟心事,总之,气氛和谐,其乐融融。
这其中,今语因为身怀江家下一代的长孙,一度成为饭桌热议和中心人物。
今语倒不觉得烦,把大家的关心和问候全盘收下,就当是提前帮宝宝接受爱意。
钟虹英虽然觉得江凛夫妻两人的关系让她有些头疼,但对孩子却是一万个喜爱的,聊起孩子的事,笑容就停不下来。
说到最后,甚至话锋一转,转到了庄又夏头上。
“你上次说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要是能早点成家,再来个小宝宝,那真是喜上加喜。
庄又夏恋爱了?
今语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禁讶然。
庄又夏倒是一如既往的不扭捏,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才刚谈没多久,等稳定下来再说吧。”
钟虹英:“吊儿郎当的,就是你这样的态度,我才更加要帮你看看。你爸妈不在,我们当然要多费心……”
庄又夏一听到她又要说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话,赶紧出声打断:“好好好,下次就带回家给您老人家看看。”
今语笑,心里却在想不知道是怎样的男人可以收服庄又夏这瓶烈酒。
庄又夏看她在笑,却突然想起最近公司的那些流言,她不是爱隐藏情绪的人,直接便问了出来。
“话说最近公司都在传你两的事,你们不打算回应一下吗?”
今语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事,一时语塞,下意识地就看向江凛。
江凛挑眉,却是面不改色,就跟早上听到她说这事时一样的表情。
钟虹英好奇关怀:“什么事?”
庄又夏嘟囔道:“大哥和嫂子结婚的事,公司的人不是不知情嘛,然后最近可能看他两走得近吧,有些不好的流言就起来了。”
钟虹英沉吟片刻,只听个大概就知道那些不好的流言大概指的是什么。
她沉着脸对江凛说:“这你可要处理好,你们是合法夫妻关系,这种流言怎么可以乱传呢,女孩子的声誉多重要啊。”
她知道他们夫妻关系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好,也知道他们在公司一直有意隐瞒关系,但因为今语平时性子都是柔柔的,所以她很自然地就把这种馊主意的责任归结到江凛身上,觉得肯定是江凛不让今语公开,才让她受委屈了。
她心疼着劝导今语:“你也别太由着他乱来,该拒绝就要拒绝,千万不能委屈自己。”
江凛听着她的话,不禁好笑:“我乱来?”
钟虹英:“不然呢,你要是早点跟别人说清楚你两的关系,还能有这些糟心事?”
江凛懒懒抬眼,侧头看向今语,眼底掠过饱含深意的光:“早点说吗?”
今语接收到他的目光,顿觉如芒在背,但在座这么多人,她不好乱说话,只能支吾着回了一句:“那就……早点吧。”
江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旁人看不太懂。
但是就从表面的语意来看,觉得他们应该是商量好了,决定要公开了,便都放下了心来。
后面江家长辈还提议让今语干脆不要上班,在家里好好养胎,但都被今语一一婉拒,只说自己胎相稳定不需要休养,而且工作轻松不累,多跟人接触对心情更好。
两人吃过饭后又在家玩了一阵,最后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钟虹英才催促着他们回家。
走出小洋楼时,今语看着江凛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不禁觉得好笑。
长辈们大概是真觉得委屈她了,走的时候给她塞了好多礼物,至于提礼物的工作,理所当然地就落到了让她‘受委屈’的始作俑者江凛身上。
她但笑不语,看见江凛为自己服务的样子甚至觉得有些舒坦。
虽然在公开关系这事上他没欺负她,但在其他方面,她可没少吃他的亏。
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黑夜寂静无声,路灯柔柔地照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得细长。
江凛突然淡声开口:“还笑?”
今语立刻抿紧嘴唇,拒不承认自己正在窃喜:“我哪有!”
江凛斜觑她一眼,把手中的袋子汇集到一只手上,空出的手把她牵住。
“那接下来不如谈谈,所谓的早点说,是多早?还有具体要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