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跟往常一样,伊芙也没有将夏维尔辛辛苦苦熬好的药汁全部喝下去,身体的虚弱迫使她需要更多的休息。
伊芙侧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夏维尔清扫地面。做完清扫之后,夏维尔便端来了一盆温热的清水,沾湿干净的毛巾,然后仔仔细细地为伊芙擦拭双手。
他对待伊芙的双手就像是在对待珍贵的艺术品,动作轻柔,绝不会让她感到一丝一毫的不适。
正当夏维尔擦拭她的右手手腕时,伊芙忽然说:“夏维尔,我想死。”
不出意外,夏维尔的动作陷入了长久的停顿之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死死地捏紧了毛巾,里面的水分被他粗鲁地挤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傻话?没睡醒么?还是脑子也坏了?”夏维尔皱着眉头,语气冰冷。
伊芙仔细想了想,轻声细语地继续说:“啊,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她温和地改正了自己的说法:“应该说,我已经准备好去死了。你应该很清楚的。”
夏维尔:“……”
夏维尔迅速地否认:“我不知道。”
“……其实我想说的是,”伊芙略有所感地低下头,看向对方轻轻握住她的那只手,说,“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么多事情,没有价值,也没有意义。”
伊芙温柔地对他说:“如果你想,你可以是自由的。”
夏维尔:“……”
夏维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伊芙那原本轻柔而悦耳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形成了难以言喻的鼓噪,让他的思绪一团乱麻,他英俊的脸上 显现出了罕见的、不知该作何反应的迷茫表情。他下意识地望向伊芙的双眼,却在那双没有光泽、没有焦距的眼睛里难以找寻到自己的身影。
他想,他一定要在对方几乎决绝的态度面前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以至于让她不要如此无情地对待自己、抛弃自己。
他认定了自己能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还很长——尽管这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当她失去嗅觉和味觉、失去双眼的视力、甚至自己无法独立行走的时候,他其实颇为阴暗地享受着伊芙对他的需要与依赖。
他一边觉得难以言喻的满足,一边又为自己感到可耻。
最后,在伊芙面前,他放弃了反抗,做出了任人宰割的姿态。他深深地埋下头,捧起伊芙的右手,将自己光洁的额头紧紧地贴在她的手背上,犹如祈求圣母的受难者一般。
“……不,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