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很奇怪,难过的时候想哭,开心的时候也想哭,他悄悄擦拭眼睫;如果被丁冶发现就太难为情了。其实丁冶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等他一放下手臂,便在桌下握住了这只手。
天空的色彩变了,变得更深、更浓稠,在屋内灯光的映衬下趋于黯淡;然而丁冶在歌唱中编织的画卷依旧存留于邱越宁的意识中,不是忘记了时间流逝,而是太过依恋。那些红的紫的光芒,伴随着丁冶手心传来的温度,所有一切组成了他现在的精神幻境,他浸润其中,不愿意抽身。
乔奕知道丁冶想在酒吧唱歌,为此组织乐队练习他要求的曲目,但压根没想到他还准备了那么一番告白,听过之后满脑子问号甚至顾不得调侃八卦。他俩不是相亲认识的吗?自己被耍也就算了,可是看邱越宁也一脸懵逼,乔奕又搞不懂丁冶了,套路玩得也太大了吧?
“那个什么……饿了吧?我让他们上菜。”一肚子疑惑没问出口,他一个犯怂溜了。
“越宁,”卡座只剩下他们两个,丁冶打破沉默,“我以前对你隐瞒了一些事。”
“你是说,你早就爱——”不知是羞涩还是甜蜜的情绪抓挠邱越宁的胸腔,扼住他的喉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才会提出相亲,”丁冶诉说起这些,也产生了如在梦中的错觉,“你会介意吗?”
为什么要介意呢?丁冶的心态不难揣摩,如果那个时候如实说明,自己大概率是不相信、也不能接受的。可是在邱越宁也确实爱上对方之后,再想到丁冶的这段过去,不免替他感到苦涩,哪怕丁冶并不需要被编排这种戏码。
“我明白你的顾虑,”他说,“我……其实我也瞒了你一件事,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
他告诉丁冶同学会上听来的秘密,至于后来为此别扭过一阵就缄口不言了。竟然有这么可笑的事,让他暗生艳羡的就是过去的自己。
“你竟然听到了……”丁冶有些讶异,观察着他的神态,“那你呢,会不高兴吗?”
“不是不高兴,”邱越宁下意识地反驳,“反正都过去了,顶多不太舒服——”坏了,还是说了,他斜睨向丁冶,以为会被取笑。
但是丁冶的笑容中全然没有嘲弄意味,略带遗憾地说:“知道的话就早点告诉你了。”
邱越宁怀疑再说下去自己要过热融化了,可又忍不住想了解更多,想把那些自己忽略的、被另一个人所贯注的每一个刹那都补回来。爱使他幸福,被爱也使他幸福。
可惜了乔奕替他们张罗的地道西餐料理,两人根本没多少心思在吃上。晚上走在回民宿的路上,邱越宁步履轻飘,没有醉意胜似醺醺。天幕星光璀璨,他慢了几步。
丁冶也停下了,立刻被从后面伸来的手臂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