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嫌弃我自己铺得床单太皱,最后决定亲自爬到上铺,硬生生地把它掀开重铺,可怜我的床吱呀呀地叫。妈妈去找阿姨谈了很久,说是去拜托阿姨多照顾我一下,避免发生晚上突然发烧却找不到人的情况。
“哎呀,身体弱的孩子最好还是你们自己照看比较好吧,怎么舍得送来住校啊?”阿姨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大麻烦。
“这丫头自己非要来住校,说是反正以后会去外地读大学,高中先来适应适应,我们拧不过她。”我妈笑得很亲热,一边亲热地向阿姨手里塞家乡特产。
送他们出校门的过程中,爸妈一遍遍地嘱咐我要和室友处好关系,晚上要打好热水烫脚,早上要记得早餐前先喝一杯热水,感冒药放在了右手边的抽屉里,晚上如果作业太多不要硬撑该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睡觉…
我心里越来越难受。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向他们坦白来这所学校的真实原因。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我知道是穆易发来的短信。
“妈~别说了,我知道啦,这周军训一结束就能回家了,你们就当给自己放假,好好享受一下不用每天买菜做饭开车接送的日子。”我讨好地晃着妈妈的胳膊。
“你这丫头啊,第一次离开家要好好照顾自己,一有不适应立马跟我讲知道吗?”妈妈看我一副小狗儿撒娇得样子觉得好笑,不禁摇了摇头,终于转身离开。
好不容易等到他俩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我立马掏出手机。
是穆易发来的短信:
我在体育馆门口等你。
教学楼、宿舍楼和超市门口人满为患,家长数与学生数以高于2:1的比例分布着,越向体育馆方向走人越少。
远远的我就看见穆易了。
快两个月没见,他又抽高了个子。以前那个沒于人海,脸还肉肉的男孩儿,已经成为长身玉立的少年。
很奇怪,当你心里有一个位置独属某人的时候,他似乎在人群里发着光,只有他是清晰真实的,其他人都成了模糊的影子,都不重要。
我看见他脸上慢慢绽放的微笑,和着八月末的蝉声,我飞扑进他的怀里。他的下巴轻轻的蹭了蹭我的头顶,手扶住我的肩,我在他肩头闻到了衣服干燥清爽的皂香味。
我马上站直了身子,毕竟还在学校。
“刚换衣服啦。”我故意闹他。
他笑得无奈,伸手揉了揉我的刘海。突然俯下身子,贴近我的耳朵,呼吸吹着我的脖子,像用羽毛拂过皮肤,我痒得向后躲避,他一手扣住我的肩膀,不让我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