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刘县令是个保守顽固之人,真的以标新立异为由,不许他通过县试怎么办?
“我了解过刘大人的为人,少壮时便因为文章奇崛在科场之上屡屡受挫,便推测他不是那般谨小慎微之人。”赵恪并非一味冒进,在踏进考场之前也做了份功课,况且,“我们也没有时间徐徐图之,以待来日。”
赵家的报复像是一把时刻悬挂在他们头上的剑,而今才过县试便迫不及待地散布谣言,哪里会等到让他真正到了乡试会试、甚至御前殿试再动手?
常瑛未尽的话梗在了喉中,半晌的沉默横亘在二人之间。理智告诉他赵恪说的话是对的,可心中的愤懑却怎么也难以纾解。
从前报复赵朗时,我在暗,敌在明,他们有时间去慢慢筹备,可现在赵家到了暗处,时刻准备着对正在科举的赵恪下手,他们的确防不胜防。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已经走了标新立异、语出惊人的路子,那便不得不接着走下去,以一贯之,拿下府试、院试的头名。”
县试、府试,院试身为科举之路的前三场阵地,连中三元者古来稀少,难如登天。更何况赵恪不能沿袭前辈的经验,必须短短的一场考试之内做出别出一格,又力压众人的答卷,无疑是游走在钢丝之上,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常瑛别过头去,不忍再与他四目相对。
一声为不可察的叹息轻轻落在她的耳边。
“阿瑛,这次该我站在你前面了。”
只要他能够拿下小三元,那便代表一定会有面见御驾的机会。赵家及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就不会再对常家香坊打什么坏主意,常家的生意便能够放心大胆地继续投入。
“你放心,我倒还有几分把握,不会做个没头苍蝇。”他身上的学子青衫随着晚风飘动,朝常瑛露出安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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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试与府试的两个月间隔很快过去,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松阳赵氏对于四起的流言从来没有什么公开的表示,就连第二名陆青书也对此缄口不言保持沉默,恍若无事地进了府试的考场。
这倒让那些捕风捉影之人有些迟疑。人家根本不在意流言,坦坦荡荡地进了府试考场,那这流言的真假便值得怀疑,至少再真相大白之前,不宜再跟风传播。
眼看这舆论有树静风止的趋势,背地散播之人显然着急,急忙连夜赶回夔州,同幕后主使商议。
山高路远,一来一回之间,府试总算波澜不惊地结束。
此番范大成是说什么也不肯前来应试,而今只有赵恪与陆青书一前一后地出了考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