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叹息道:“我懂你的意思,也没想过非叫他念什么好,只不过身为裴家的媳妇,便该想他所想,急他所急,既然知道了这东西的下落,就不能袖手旁观。到了眼下这一步,干放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索□□还给他,图个心安吧。”
她这番话一说,迎儿那股子狠劲像也没处发了,但还是气鼓鼓的,一边帮她上药包扎,一边打着商量:“那……要不我到前院寻个人送去吧,要是见了那姓裴的,没准儿我真憋不住气,到时候坏了娘子的事。”
“这不是寻常的东西,还是越少人经手越好。”
姜漓摇了摇头,抬眸看着她推脱不愿的样子,抿唇微笑:“我也没说要你亲手送给他,等到了军衙里,寻个知近的人转交也成,这些日子你不是总念着张怀的好么?趁着现在不正好去见见?”
日头刚爬过房檐,就能觉出晒人来了。
中院里原本还不甚明显的脂粉味儿被这一烤,莫名变得有点冲鼻。
楼上对窗的妆台前,刘攸宁只穿着贴身亵衣,趴在那里往脸上描抹着。
光滑平整的铜镜映出下颌边那三道爪痕,虽然已经结了痂,但却肿得微微鼓起,比昨晚看时愈发显眼。
这样子就算敷上半指厚的粉,也未必盖能得住。
费了老半天劲,结果还是欲盖弥彰,瞧着实在没法见人。
她眼底那股火烘得烧燎起来,挥手把奁匣、铜镜全都扫落在地,人也跳起身,疯了一样拿脚死命去踩。
钿盒里调好的胭脂泼洒出来,被趟得到处红殷殷的,看着竟像是血溅满地。
她尤嫌不足,顺手抄起其他陈设,又是好一通的摔砸。
过了好一会子,卧房里早已是遍地狼藉。
刘攸宁终于宣泄了那股怨气似的,红着眼坐倒在椅子上喘气,躲在旁边伺候的人这才提心吊胆的过来收拾。
脚步声在外间匆匆响起,一名婢女很快绕过座屏进来,搭眼瞧见这阵势,愣了下,还是挑开落地罩前的垂帘,上前对她耳语了几句。
“这就逮到了,知道是什么东西么?”刘攸宁立时转怒为喜,转动的眼珠又充满好奇。
“奴婢也没看,就赶来向娘子回报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些都给我带来!”
那婢女应了声“是”,转身出去,没多久就抱了一只三尺长的红漆盒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