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思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仍旧带着凉薄的笑,听她这么问,眉间蹙起两道微褶。
“做什么?这话问得可真怪。咱们是夫妻,你的卧房便是我的卧房,现在夜都深了,你说我来做什么?”
她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愣住了。
“怎么?都说是该安歇的时候了,你这做妻子的不该服侍郎君宽衣就寝么?难道还要我自己来?”
裴玄思话里透着调侃似的不耐,眉头又做样蹙紧了两分:“也罢,自己来就自己来。”
他说着,真就搁下茶水,起身脱去外袍,丢在一边,又扯开中衣的绳扣,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腹,一步步朝她走来。
衣衫上淡淡的薄荷味儿混着独有的男子气息冲入鼻间,姜漓才猝然回神,刚想逃开,就被他张臂抱住。
她整个人被挤在妆台上,退无可退,挣扎着要推开他,髻子晃了几下便散开了,满头青丝乱垂下来,狼狈不堪。
“躲什么?还不陪郎君就寝?”
他看着她娇小柔弱的身躯在怀里做着无谓的抵抗,眼神玩味。
“裴玄思,你无耻!”
姜漓终于吼出来,声嘶力竭,连心口都震得生疼。
“无耻?”裴玄思的目光也陡然狠厉,额角青筋暴跳,“出卖生死相交的兄弟,害他家破人亡,自己却高官厚禄,享尽荣宠才是无耻!你阿耶那身官袍就是用我父母的血染红的!”
姜漓身子一颤,人怔怔地软了下去,泪水不自禁地涌出来。
裴玄思脸上的戾气稍退,但眼底仍是血红的。
目光微垂,凝着那两片轻颤的樱唇,忽然低头俯近。
第20章 点绛唇 咱们这辈子须得白头相守
姜漓正泪眼婆娑,温热的鼻息就喷在脸上,那两片薄淡的唇也已经近在眼前。
她没料到裴玄思竟真的起了这个心思,不由惊出声来,赶忙别开头躲避他猝然凑近的唇,双臂下意识地死命地撑在胸前,不让他贴进。
“这是害的什么臊?”
他“嘁”着声,颇为不屑的扬起眉梢:“在颍川的时候,不还口口声声要给我生个孩儿么?现在怎么了,亲一下都不成?”
在颍川?那时候多半的日子都相隔两地,即便见了也大都是伤心龃龉,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