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疚、悔悟、怅恨……
无数情绪和言语涌在嘴边,却只有干巴巴的几句话, 自己都觉得吃惊。
眼前看似柔弱的人仍旧全无触动, 连一缕余光也没瞥向他, 毫不犹豫地向前走, 越来越快。
这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让裴玄思有种全身烧燎似的难受, 终于按捺不住, 一步绕到前面,又挡在她的路上。
“阿漓,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你说话呀?”
他抓住她的肩头摇晃,泛红的双眼中充斥着焦急的期许。
姜漓在搡动中昂起头,目光透出一丝凄迷。
这泪水,是终于被说动了么?
裴玄思心神一振, 刚要将那娇躯拥进怀里,就看到她唇角上撩,笑得淡然冷漠,讽味十足。
姜漓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忍不住觉得可笑。
原来是查出了真相,才想到来这里拜祭,才会说是自己错了。
看着像是赎过,可在他心里,错的根本不是自己,只是这场误会,一旦霍然开解了,就想当然的以为能够破镜重圆,覆水重收。
但其实,那份因仇怨而起的隔阂,早就在这十年间深刻入骨,凭着他对她的情,根本超然不了。
即便他现在放下了包袱,也不再是她期望中那样令人心动的爱,而是一种近乎执念的占有欲,甚至更像是禁锢。
如今的她不愿这样,只想逃离。
“当年的案子,不管是不是跟我阿耶有关,作为裴家长孙,你自然有你的道理,所以……说不上有什么错,要怪就只能怪造化弄人,现在你我缘分已尽,其实也算是天意,既然如此,咱们就该顺天应命,以后……还是不要再见,省得相扰。”
姜漓说着,撩开握在肩头的手,寻路便走,随即又被裴玄思横步挡住。
“你到底要怎样?这里可是佛门清净之地,有御赐奉养,还有好些弃官的旧臣在此舍身礼佛,闹起来的话,对裴公子的仕途声名,只怕是不大好。”
毫不留情的话中还夹带着威胁。
裴玄思脸上纠蹙抽跳着,像在强忍剧痛,但却仍没有让开路的意思。
“之前……我对着岳父、岳母大人的牌位磕头谢罪,只盼二老在天之灵能够宽恕我的过错,原本没存什么指望,可没想到,心里刚说完这句话,你就来了……”
他鼻息渐渐浓重,凝望着她:“这难道就不是天意么?难道不是他们二老知道咱们缘分未尽,故意安排你我在此相见,更盼着咱们夫妻……能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