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仗森森后的巷口处,那辆红帷垂幨,镶金缀玉的车驾正停在那里,车窗内烛火明亮,隐约能看到婀娜的人影。
他眉色微凛,却几乎面无表情的一路过去,那帮全盔全甲的卫士并没拦阻,反而自动左右分开,让出一条路,让他走近。
薛邵廷并没有下马,只是靠到侧窗旁,拱手行礼:“臣见过昌乐郡主。”
“哟,瞧这正儿八经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薛大世子是头回见我呢,这假模假式的样儿装给谁看?”
里面阴声呵笑,直叫人起寒栗子。
薛邵廷低垂的眉梢也挑了挑,礼数未收:“为臣之道,向来以恭敬为先,臣往日如何,郡主是知道的……”
“狗屁!”
里面一声暴喝,侧窗的珠帘也被倏然撩开。
几乎同时,徐允贞顶着一张横眉怒目的脸孔探出头:“恭敬?在榻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拿出为臣之道来?哼,这么些日子每回叫你都推三阻四的,到底什么意思,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你今日就别妄想走出这条巷子!”
薛邵廷倒是凛然不惧,从鱼袋中摸出牙牌钤印亮给她。
“郡主误会了,近日公务繁忙,实在不敢脱不开身,等处置完手头这些事,臣亲自登门向郡主请罪。”
“又是这句屁话。”徐允贞嗤鼻冷哼,唇角撩起阴鸷的笑,“你是急着回那破书院去看姜漓吧?裴玄思那边让我大费周章请了圣旨,你也想跟他一样?还是非得本郡主让姜漓吃点苦头,你才肯乖乖听话?”
第47章 画招郎 痴情种
阴声怪气的威胁, 让薛邵廷听得一愣,目光不自禁地沉下来。
“不知郡主这是何意?”
徐允贞见他变了脸色,讽味更浓:“怎么, 害怕了?瞧你那副德性,该不会是为姜漓心疼了吧?”
“郡主说笑了。”薛邵廷掩着眉宇间的凝重, 扯了下唇角, “臣有不恭之处,自然会向郡主谢罪, 跟别的事毫不牵涉。”
听他不咸不淡地回话,徐允贞仰面一呵。
“知根知底的事, 在我面前装什么装?你如今呆在那破书院里, 可算是近水楼台了, 裴玄思瞧着眼气都没用。可也别光顾着得意,时刻得想着是谁替你搭的台,成就了这桩好事, 要是我不高兴了, 你这好差使怕也就到头了。”
重话说到这里, 看他默声不语, 觉得也敲打的差不多了, 她眼中的阴鸷稍退, 啧唇笑道:“不过是个旧臣孤女而已, 仕途上又不能助你什么,论容貌身段也就那么回事,弄到手,解了稀罕劲儿就差不多得了,犯得上这么着迷,跟丢了魂似的么?上车来, 我有话说。”